是夜,无上国。
漆黑的官道上,苏子溪跌跌撞撞地跑着,衣着褴褛,没人能看出她是一位公主。
她跑到宫门口,想要回家,却被守卫拦住。
那名守卫抽刀凶神恶煞地驱赶她:“深夜擅闯皇宫,你是想找死吗?”
若是往常,苏子溪必定会拿鞭子狠狠地抽打这个以下犯上的侍卫,但是现在,几天滴水未进的她一丝力气也无,多说一句话几乎要晕过去。
“我……我是朝云公主,放我进去。”
守卫哧笑了一声:“哪来的叫花子还想冒充朝云公主,你小心点说话,让她知道了必定打断你的腿!”
苏子溪急了:“我,我真的是……你叫荀相过来……他一定能认出我的。”
守卫扭过头去,摆了摆手:“荀相岂是我们这种人能随便见到的?你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怎么说话疯疯癫癫的。赶紧走吧,走吧。”
他脚步还没落下,衣角被人抓住。
苏子溪脏兮兮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却还忍着不掉下来:“你放我进去,我有要事找荀相,皇兄他……他出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救他……”
守卫想将自己的衣服扯回来,奈何苏子溪抓得死紧,他一时竟扯不开,恼羞成怒间拔出刀:“你要是再在皇宫门口胡搅蛮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这样把苏子溪吓了一跳,她的手指微松,怯怯地看着他,眼睛里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守卫趁机将自己的衣服扯出来,冷哼一声,踹了苏子溪一脚:“赶紧滚吧。”
苏子溪被踹得摔倒在地,全身蜷缩着,不断地颤抖。
她嘴巴鼻子上蹭得都是灰,耳朵嗡嗡的,看着眼前的地板眼睛恍惚,头脑发晕。
她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
她的皇兄用自己换来她的命,她却即将要死在家门口……想到这里,苏子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守卫看见面前这个叫花子一样的女人躺在地上不动了,以为她要死了,于是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胳膊:“喂,要死也滚远点,别死在皇宫门口——”
他话没说完,被另外一个站岗的侍卫小声提醒道:“哎!荀相回来了,赶紧站好,开宫门。”
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脚,两个人将宫门拉上去。
一辆马车停在皇宫门口,荀常从车上下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今日去拜访朝中的某位大臣,直到天黑了才回到皇宫,现在实在是身心俱疲。
他缓步走向宫门,却被横在中间的苏子溪挡住了去路。
他还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边两个侍卫连忙跑过来,架起地上的苏子溪,向荀常道:“荀相,这人是个疯子,冒充朝云公主,荀相莫怪,我们这就把她给抬走!”
荀常眉心紧锁,看着两个侍卫抬起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直到看到啊苏子溪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瞳孔骤缩。
“慢着!”他立马喝住侍卫,大步走向苏子溪,将她脸上黏着的碎发拨开,露出苏子溪脏兮兮的小脸。
她的眼睛虚虚地闭着,嘴角干裂,仿佛是感受到了荀常的存在,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沙哑:“……是荀相吗?”
荀常何曾见过她如此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两个侍卫一眼,连训斥都来不及,连忙将他们手里的苏子溪拉到自己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发涩:"殿下?"
两个侍卫见这场景,知道面前被他们当作叫花子的人当真是朝云公主,纷纷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不知,求,求荀相,公主殿下恕罪!求公主殿下恕罪!”
荀常没有空与他们在这里多说,只冷声撂下一句“自行领罚”之后,便连忙唤人抬了顶软轿过来,将已经没有一丝走路的力气的苏子溪抬至公主殿。
他吩咐侍女给苏子溪洗澡换衣服,自己在殿外等候,等侍女出来向他行礼说明之后,他才进殿看望。
苏子溪已经醒了过来,靠在软枕上,一旁站着御医,另一旁立着一名侍女,正小心地喂着她厨房刚熬的小粥。
荀常走过来,苏子溪疲惫地抬眼望向他。
还没等他张口问,苏子溪身体向前倾,拽住他的袖子,沙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句:“……荀相。”
她已经哭了太久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皇兄他……出事了。”
从一开始不见苏子纾,只有苏子溪一人狼狈回来时,荀常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时听她这样说,他的心底早已悬着的线开始紧紧绷起。
但他逼着自己冷静,尽量温和着声音安慰苏子溪:“公主殿下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再和臣细细说。”
苏子溪现在确实也没有力气叙述事情的经过,只虚弱地点头,接过侍女手里的粥,大口大口地吃着。
不一会儿,她狼吞虎咽吃完之后,恢复了一点力气,屏退所有人之后,才一字一句地跟荀常说了他们回城路上发生的意外。
侍卫太监全都惨死,包括她皇兄身边的那个形影不离的大太监,她甚至差点被沈厌杀了。最后是皇兄用他自己才换回苏子溪的命,沈厌才答应送她回去。
荀常听完苏子溪的这番话,嘴唇紧紧地抿着,手握成拳,指尖泛白。
“荀相,我们无上必定要将皇兄救出来!沈厌那人心思歹毒,皇兄在他手上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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