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开始深居简出,成为江湖上神秘的存在,站在江湖的顶点,俯瞰江湖芸芸众生。
他突然有些寂寞,所以他回到了江家书院,以江榷的身份。
花无缺是移花宫宫主,而江榷,只是江南江家书院的公子而已。
这时江榆已经接替了父亲大半的工作,虽然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但处理事情来已经驾轻就熟,谁都知道江家书院如今有个玩心极重的代理院长,但谁都没敢看轻这位年纪轻轻的代理院长!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曾经斗鸡走狗的弟弟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依旧穿着不羁,时不时还会“离家出走”,任性至极,却无人会说他的不好。
与江榆相比,他更为兢兢业业,但却没有弟弟活得那般轻松。
这次回来他在书院住了整整半年,半年里日日伴着读书声醒来,无事时与父亲手谈一局或者教导下弟弟的武学,平静祥和,再无江湖的风浪。
他……有些眷恋这样的生活了,果然江榆要比他聪明,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但他依旧不悔,半年一过,他提着剑又离开了江家书院。
此刻他不再是江榷,而是花无缺,移花宫宫主,江湖的顶尖高手。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江湖上行走,认识了得心意的女子,见过父亲后成家立业,然后安居移花宫,开始培养移花宫的第四代宫主。
但他并未断绝与江家的联系,这么多年来,移花宫和江家都是他的家。
直到有一日,江家的天塌了。
江枫死了,他的父亲死了,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防备,那样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他不相信。
所以他一个人快马加鞭回到了江家书院,走进了熟悉的枫华院,看到了……眼神木然的江榆。
“父亲……”
江榆木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望着庭中的榆树,江榷记得这树是江榆寻来种在这里的,当初江榆对父亲说什么儿子不在父亲还可以睹树思人这样的话,现在想想,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江榷的手指紧紧扎进了掌心的软肉,是他不孝,连父亲走时都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当年的事情他都从二师父那里听说了,说实话若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父亲若是要怪罪移花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父亲还是微笑着送他的儿子离开去间接造成他家破人亡的地方。
这般的胸襟,当年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而等他知道之后,又犹豫不决,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师父,他都无法割舍。所以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解决的,他会想到办法的。
然后就一直放任了,谁知……
父亲心中定然是怪他的,所以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就这般匆匆离开了。
他以为江榆会怪他的,毕竟江榆对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江榆并没有,甚至他知道江榷心中所有的纠结犹豫,并且还告诉他父亲从未怪过他,因为父亲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一封给儿子的信。
信里是对他俩最后的嘱托和关心,言语间皆是坦然和从容。
江榆说:“江榷,父亲应该是知道自己快离开了。”才写下了这封信。
死前,还挂念着他俩,不是书院,不是外物,只是他们两个儿子而已。
江榷觉得自己不配当玉郎江枫的儿子,他在灵前失声痛哭,脑中全是那封信上的内容。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接受父亲的离开,最后还是江榆打醒了他。
没错,是以武力打醒了他。
他曾经以为他的武功是比江榆高的,毕竟江榆并没有往江湖发展的意思,每次表现出来的也没有他厉害,但他错了,江榆认真起来,他是不敌的。
江榆说:“江榷,你该知道的,我的武功是父亲教的,父亲的武功并不比邀月怜星差。说实话,父亲是不喜欢移花宫,甚至我讨厌移花宫,但你与我们都不一样。父亲是理解你的,父亲那样的人,是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既然放任你做了,那么便已经真的放下了。如今你再计较这些,在我看来,有些可笑。”
江榷看着江榆渐渐离去的身影,许久颓然的身体笔挺了起来,他是江枫的儿子,怎么可以辜负父亲的期望!当初他与父亲说要不违本心,如今怎可以颓唐下去!
他是江榷,也是花无缺,注定要走比别人更加艰险的路。
世人皆说江家江榷不论是容貌还是举止都与其父江枫极相似,但只有江榷自己清楚,他的弟弟江榆才更得父亲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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