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唐小闲已考核完毕,苇江只用余光一瞟,从打钩的位置便知道这小子拿了二个丙等、一个乙等,赫然还有一个甲等,按照顺序便是:根骨(甲)、气运(丙)、品行(乙)、才学(丙)。他心道,凭这唐小闲小身板都能拿个甲等根骨,看来自己得准备四个甲等才行,说不得才学这一栏只是考较自己的念书的悟性呢?只是自己打死也不愿读书,要是自己那个教私塾的便宜老爹晚死几年,说不定自己都中了秀才,中了举人咧!
那老道有些犹豫不决,看一旁道士已给唐小闲“勾决”完毕,便扭头问道:“师哥,这孩子师弟有些看不准,要不借您老神眼一用?”
唐小闲那边老道呵呵一笑,温言对苇江道:“小兄弟,你且过来,老道给你看看根底如何?”苇江更是得意,心道老子这几项可能过于惊人,还得两个老道共同商议才能确定。
老道待苇江落座,呵呵一笑,满脸的皱纹皲在一处,如同一个山核桃一般,一双细小的眼睛中生出一道亮光,从上到下把苇江打量了几遍,又笑呵呵地拿出一个本子,言道:“小道友从哪里来,识得字不?会写自己名字不?”
苇江拿起狼毫小楷,起手鹰爪之势,指运擒拿之力,提笔悬腕,在本子上大大的写了“苇江”两个字,虽然有些东倒西歪,但自己的名字倒没写错一笔,摇头晃脑道:“老道友,俺从安州来,这字写得不错吧。”
老道士点点头,道:“小道友笔力不凡,的确写得不错。”便让苇江旁边候着,大家叽叽喳喳,便是在议论今日考较的成绩如何。
苇江心里十分笃定,倒是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这一番考较完毕,小道士拂尘一挥,大声道:“各位乡亲,请大家稍安毋躁,师叔就要宣布这次新收弟子的名单了。”
果然,前面给苇江摸骨的老道站起身来,抖抖索索,拿出一卷纸,干巴巴的念道:
“惟华夏中土大周帝国懿德四年,归一门执掌中土道统,为葆基业之长青,不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三年一度,广开法门,以待有缘之人;遍植梧桐,静候凤凰栖身。是日三月初三,凌绝峰净人、天心峰净闻共鉴越州、安州、抚州、朔州等十三州县俊彦计二百三十四。蒙师祖垂怜,新收得弟子十又四名,乃是——”言罢清了清嗓子,便念起一个个人名来。
这段歪七扭八的掉书袋,苇江半个字也没听明白,但后面却是知道这后面的名字乃是几百人中侥幸被选为弟子的孩童们。
这老儿一个个念下来:
“吴江,朔州人氏。”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故作老成,对着四周连连作揖。
……
“曾航,越州人氏。”
一个老汉望天连连叩首,口中连喊:“祖宗显灵”。
苇江识得,这便是刚站在苇江前面那个老汉,他八岁的孙儿今日有幸也入了归一门。
“唐小闲,安州人士。”唐小闲望眼欲穿,终于在最后听到自己名字,一张大嘴张开了半天合不拢。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抱着苇江大声喊道“江哥,我中了!”锃亮的脑门越发光亮起来。
到了此刻,仍没听到自己名字,苇江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以前他曾到茶馆蹭书听,说书的讲以前科举考试发榜时经常是“倒填五魁”,都是先从第六名往后填的,填完以后,再从第五名往前填。最厉害的当然要放在最后宣布,难不成自己便是那个最厉害的“五魁首”?
那老道念完名字,下面已是乱成一团,有迁怒打孩子的,有高兴得满地打滚的,有哭着喊着哀求道长慈悲的,但未见老道再说出一个名字。
苇江心里一沉,空洞洞的难受,过去问那老道:“这位仙长,名字可念完了?”
老道木着脸道:“完了。”
苇江又问道:“真完了?”
老道似乎有些难堪,把那皱巴巴的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答道:“完了,就这么几个。”
苇江忽然大哭起来,骂道:“你个贼鼻子老道,刚在老子身上摸来摸去,欢喜的不得了。又找别的道士商量,商量来商量去的,怎么现在又说少爷的不是?”他发起浑来,一把从那桌上抢过他们用来“勾决”的本子,骂道:“就是你这个杀千刀的臭道士作弊,把少爷好好的甲改成丙……”。
老道一脸的不自在,听任苇江胡闹去。
其实每隔五年,若是在凡俗中收徒,总有一干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任这道门修为通天,总不能对一干凡人动粗,否则必为其他道门所耻笑。因此在结缘之日,只要不是闹翻了天,只求个善罢,并不会过于约束山下来拜师的凡人。
苇江一把翻开那考较众人的本子,大家都是好奇,一起聚了过来。苇江一连翻了数十人,判语多是丙,连“乙”都很少,到了苇江这一页,根骨、气运下面别人总有个勾勾,他下面却是两个红色大叉,品行却是丙,苇江自己最没信心的“才学”倒是个乙等。
苇江以为抓住了老道的痛脚,喝问道:“臭道士,贼道士,别人都有个等级,为什么本少爷连个等级都没有?还给本少爷画上两个大叉?你就说说,是不是作弊了。”
老道喝道:“你这孩子,非要道爷给你说实话。别人好歹还能看到点根骨、气运。而在你身上,只看到根骨猥琐,气运乖逆,只怕连丙等都差老大一截,不给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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