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心下甚疑,当时献帝递给自己玉带之时,神色中分明暗示自己玉带中有蹊跷,此刻曹操竟未发现分毫。但董承心下不由安稳,亦不敢不从,脱下锦衣,递给曹操,曹操一抖锦衣,亦无察觉,却仍不放心,料定有密事藏私于锦衣之内。于是提起锦衣放于日光之下细看,口中却道:
“圣上锦衣果然不俗。”
细看之下,却仍未看出破绽,曹操始放下心来,一摆锦袍,披于身上,又将玉带系在腰间,环顾左右道:
“长短如何?”
众人齐道:
“正合适。”
亦有人道:
“丞相穿此锦衣玉带的确英武不凡。”
曹操闻言面露喜色道:
“竟如此合身,国舅何不转赠于操?”
董承闻言心中暗骂曹操奸诈,面上却道:
“圣上所赐之物,不敢私自转赠,若丞相喜欢,容某依此料缝制,再赠丞相。”
曹操闻言,忽走近董承低声道:
“国舅不敢转赠,莫非其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承闻言大惊道:
“丞相一心为国,圣上感激不尽,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丞相喜欢,留下便是。”
曹操哈哈大笑道:
“我开个玩笑而已,圣上所赐之物,曹某怎敢相夺?”
说罢,脱下锦衣玉带,递与董承。
当日,董承回至府内,拿起锦袍细看,这锦袍虽大,却一看便知藏不得东西,董承心下甚疑,又取玉带来看,此玉带乃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背用紫锦为衬,缝缀端整,细看下也无一物,董承又仔细捏了捏,却仍不见一物,他自是想不明白,本欲拆开玉带,却又思此为圣上所赐之物,不敢拆开,迟疑不决。
却不料,此时献帝有求,此时连死亦不怕何事不敢做,拿起玉带便拆开线,却见里面竟隐有血渍,不由心下大惊。
他却不知,此实为伏皇后高明之处,当日,献帝割破手指血书布上,伏皇后又将此布只当玉带里子缝于带内,除非拆开细看,否则谁人能看得出来?
董承见此情景,不由悲从心来,想堂堂一国之君,竟发血诏诛逆。身为人臣,不能解国家之忧,岂能不悲,不由痛哭流涕。直至深夜,竟不知不觉间伏着桌案睡了过去。
次日,董承深感事关重大,便联系了与自己私交颇好的几位汉室旧臣共商大计,众人皆对许田围猎之事深为不满,均认为曹操专权甚矣,但朝中均是曹操亲信,有此志者之人少之又少,董承又恐泄露天机,故而人数不多。
只有侍郎王子服,将军吴子兰,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当即众人均有诛逆之心,四人遂于书上留名,共诛曹贼。奈何此四人,手无兵权,的确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用书生。
却说四人正商议间,有门吏报:“国舅,西凉太守马腾求见。”
董承等人闻得马腾求见,互相看了看,那马腾与曹操乃是旧识,董承自思,马腾前来,定有试探之意,便对门吏道:“只说我近日报恙,不能见客。”
却说马腾本是天马下凡,这天马性烈且直,又在西凉生活百年,西凉人原就尚武,性如烈火,闻得门吏回报大怒:“我分明看到国舅昨日从东华门出来,身披锦衣,腰带玉带,今日竟自称病,我有事前来,何故拒我?”
门吏无法只得回报董承,董承只得道:“诸公且入内室休息片刻,容某先去见见马腾。”
董承想起马腾不禁头大,不知马腾深夜至此究竟所为何事?
董承怀揣心事出门迎接马腾,二人叙礼已毕,马腾道:
“马腾将回西凉,特来辞来,国舅因何拒而不见!”
董承轻声咳了一声道:
“董承近日身体实为不适,恕罪恕罪!”
马腾看了眼董承冷哼道:
“国舅满面春风,何有病容?”
董承闻言老脸一红,他哪曾想到马腾直爽竟如此不留情面,当即低头不语。
马腾见状,摇了摇头道:
“当朝皆无救国之人,既如此,马腾告辞!”
说罢,拂袖而起,走下台阶。
马腾身为西凉太守,手下西凉兵英勇善战,且素有忠义之名,董承听其说得凄凉,深觉马腾满是一腔热血,忙拉住马腾道:“太守息怒。”
说罢,拉着马腾步入大厅,正色道:
“方才听太守说当朝皆无救国之人,太守难道不知?曹丞相西迎圣上入许都,安抚天下,南征北讨,朝中所倚,怎说朝中无救国之人?”
马腾闻言大怒:
“你还说那曹贼是好人?许田围猎之事至今马腾仍历历在目,我身为臣子尚且怒气填胸,公身为皇亲国戚,圣上受辱,竟犹不知?”
西凉原就地广,西凉人说话均声若洪钟,几句话吓得董承心惊肉跳,只道马腾的话不知传了多远。但马腾何等样人,天马临凡,哪是易与?说话间早竖起声线,虽然看似如炸雷般,实则只有董承听得真切。
董承见马腾说得怒火中烧头发根根竖起,忙拉住马腾道:
“太守且莫如此,人多眼杂,低声些。”
马腾闻言冷哼道:“贪生怕死之徒,不足与之谋事!“
说罢抚袖便走,董承此时方知马腾确是忠义之士。
原来此次马腾正来朝中面圣,许田围猎之时,也参加了围猎。这马腾素来高洁,眼见圣上受辱,哪还能忍?近日听闻董承受献帝召见,受锦衣玉带,料想必有内情,便来求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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