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桑乐乐还是和大哥他们先将蔬菜送到了吉来酒楼,又将剩下的菜送到码头专门的库房堆放起来,这才回到家。
午时过后,村里就热闹了起来,因为修河堤的事,今天大家伙都没出门,卢青林挨家挨户登记造册,确定好人选,遇到不愿意出人的人家,他就好言相劝:“你们今天不答应,过几天,衙门也会派人来的,到那时,衙门就不管你们家是不是上了年纪,你们家父母是不是重病在床,孩子尚在襁褓中……”
“你们自己报上名来,自家的情况,大家也能好生斟酌!再说了,这次修河堤,衙门给钱的,一天十二文钱,还管吃管住,这比你们在镇上干活强多了,对不对?”
大家都知道衙门的手段,尽管哭哭啼啼、尽管不情不愿,可还是按照朝廷的规矩,三抽一,如果真的不愿意去,那就钱赎!
来到桑老头家时,卢青林开口就是:“你们家乐刚是不用去的,乐刚现在是秀才老爷,衙门的官差来我们村时,特意交代过,对待秀才老爷,一定要态度端正!老爷子,你看,你们家这次谁去呢?”
桑老头的视线从桑进忠到桑进宝身上扫过,桑进忠和桑进宝心中一紧,桑进宝咬着牙,他知道,他爹最想让他去,可他怕死,再说了,修河堤本就累,他干不来这活儿。
桑进忠更是怕得要死,别说是修河堤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活儿了,要是他爹把他弄去修河堤,他想,自己只有把铺子卖了,先赎身才行,他可不想死在河堤之上。
只有桑进才,反正他在家干活也行,去修河堤也行,只要他爹决定就行,他没有怨言。
“进忠和进宝,这次呢,进忠是我们家挑选出来的人,进宝去挣钱!”
良久,桑老头才说出这话,桑进忠和桑进宝都是家里干活不踏实的人,桑进忠多年没下地,桑进宝偷奸耍滑,桑老头想借此机会,好好改造改造他们俩。
桑进宝直接冲桑老头跪下来:“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恨我,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啊?四年前,我们村去修建河堤,死了好几个在河堤之上,我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儿子呢,我要是死了,我儿子出生就没有爹了!”
桑老头不是没考虑过,可他想,村里去那么多,最后大部分都回来了,桑进宝那么会偷懒,肯定会没事的。
桑进忠也跪下来,他一言不发,只是额头能清楚看到几条横纹,刚打发走了他的外室,范氏跟他闹了一路,话里话外,范氏要回去告诉她娘家,桑进忠受够了,他还有一间铺子,本来是要给桑乐盈做嫁妆的,实在不行,他就把铺子卖了,给自己赎身。
因为有了依仗,所以桑进忠远没有桑进宝表现得那么惊恐。
桑老头摆摆手:“进宝,这些年,我和你娘娇惯你了,你看看你二哥,你不去,家里的活儿你能干?再过两月,山上的小麦该收割了,紧接着又是稻子……你在家,你能干啥?”
桑进宝急忙说:“爹,我干,家里的活儿我全干了,行不行?我不想去修河堤!”
对桑老头说完,桑进宝跪着紧抓桑进才的裤腿:“二哥,二哥,我孩子还没出生,我和你不一样啊二哥,我还没儿子,我要是死了,连个给我摔盆扛幡的人都没有啊,二哥,你帮帮我,你去,你去行不行?”
桑进才皱着眉头:“老三……”
桑老头听到桑进宝这么说,也不由得心软起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桑进宝没有儿子,在他们这里,没有儿子,是要被人看不起的,死后无人摔盆,断子绝孙!
“那就……”
桑老头最终决定是桑进忠去,桑乐盈和桑乐刚知道这个消息后,桑乐刚直接黑脸了,他一点也没给桑老头面子,坐到卢青林面前,他直接说:“里正,我爹这些年做了掌柜,别说是去修河堤了,他甚至没有下过地,让他去修河堤,只能给朝廷增添麻烦!这样吧,我去,我替我爹去!”
卢青林左右为难,桑乐刚是他们这一带最年轻的秀才,许多人都在想,桑乐刚将来前途无量,等着他中举,将来为朝廷效命!
不仅如此,桑乐刚和县城范家的关系……那两个衙役为什么要跟他提一嘴,他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卢青林面露难色:“老爷子,乐刚好歹也是秀才爷的身份,他如何能去得那种地方啊?再说了,乐刚现在学业为重,要是耽搁了他的学业,将来我们朝廷少了以为栋梁,这不是你我的罪过了吗?”
外面的桑乐乐听得直骂人,就桑乐刚那样的,还栋梁,还他们的罪过,不是她说,桑乐刚现在得意,哪怕他将来真的中举,成为朝廷命官,就这样的人,不鱼肉百姓就不错了!
桑老头为难极了,家里几十亩地,少不得老二,可老大和老三……
桑进才见桑老头满脸为难,他叹了一口气:“爹,要不还是我去吧!”
桑进宝和桑进忠听桑进才这么说,大家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桑进宝抱着桑进才的裤腿大哭:“二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你走了,我一定好好替你照顾好家里……”
“不需要你替!”
桑乐乐冲进来,她有些怨恨桑进才只想着他爹,想着他的兄弟,却丝毫不考虑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桑乐乐狠狠瞪了桑进才一眼:“爷,三叔为人懒散,我们家今年佃了金老爷家几十亩地,加上我们自家的十八亩地,这么多地,三叔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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