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测方向是正确的,但背后的谋划绝对没这么简单。就像这封关键血书会出现在金家马车上绝对不是巧合,赵炳煜想不通,可为何是金家?
“老婆,岳父平时可与朝中什么官员过往密切?”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金家生意一向干净,并没有借谁的势。”金娇娇反驳道:“更何况我爹并不怎么喜欢为官之人,又怎会上赶着巴结。”
他们金家家大业大,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金娇娇一直有心攀附权贵,想着为自家找一个敦厚靠山,但也只是止步于想想而已。
“那岳父上次在拱州吃官司,为何不到半个月就脱身了?我自然知道岳父乃清白之身,但欧阳家若是想把这件案子做死,也不是没有办法。”
金娇娇道出原委:“确实找了我爹以前的一个发小帮忙。”
发小刘晔平,刑部的人!金娇娇一点就通,“你是说有人知道金家与刘府的关系,所以故意设计让陈念将贴身的血书状词放在我们马车上?”
只要他们发现血书,最终一定会将此重要的证物上交给刘府,再由刑部的人将此事上报到朝廷,届时天家震怒,自然会派人前往扬州查明事情真相。
金娇娇不禁有些钦佩赵炳煜,他竟能在短时间内想得如此深远。
“老婆真聪明,此人统揽全局,实力不可小觑。”
“若真如你所言,有人在背后搅/弄风云,此人知道这么多,为何不直接上报,偏偏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金娇娇不解。
单丛他们目前分析来看,背后推动整个案子的人似乎还是个好人,至少他是想让这桩血案重见天日,还陈家庄上下一百多个亡魂一个公道。
“更何况他如何能确定我们发现这封血书就一定会将它交给刘大人,倘若我们不想惹事暗中毁了这血书呢?”
赵炳煜直视金娇娇反问:“那你会吗?”
“应该……不会。”金娇娇心头一怔,受不了他赤诚的眼神故而将视线转移到了烛台上。
“此人还善操控人心。”赵炳煜分析道:“他知道金家虽为商贾但比其他人更有人情味,绝不会让被灭口的陈家庄上下无故惨死。也知刑部刘大人素来公正严明,一旦接触这个案子,必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底朝天,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人情味?”金娇娇仿佛听到了一个新鲜词,那人是否善于操控人心她不知道,但赵炳煜一定是和她一样眼拙无疑了。
但凡入金家者,多少都有点眼光差!
烛火倾斜,金娇娇只感觉一股风力袭来,还没看清,整个人就被赵炳煜一把扑倒在了一旁的软塌上。
“老婆最有人情味了。”赵炳煜拱了拱她耳侧的头发,语气里是满是困倦之意。
金娇娇肾上腺素一瞬间飙高到一个临界值,心跳在僵硬的身体内猛烈跳动,大脑已经丧失了对四肢的控制权。
“你……干嘛?”
这小流氓一天比一天放肆,偏偏金娇娇还拿他没办法。
内心泛起难以言状的羞耻,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赵炳煜突如其来的亲昵了。
“起来!”
嘴上的命令明显没用。
赵炳煜此刻心情复杂,他最厌恶的就是皇室的尔虞我诈,只有这样挨着金娇娇能暂时让他内心归于平静。
“好累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回到汴京是个错误决定,赤松真人说过,入世就得拥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容忍之心,这种容忍不是容忍别人,而是适当地容忍和接纳自己的无能。
就像此刻,即便满腔愤懑,他也不能手刃倭寇,再将谭古以及他背后撑腰之人缉拿归案,为陈家庄的百姓、为陈念报仇雪恨!
“怎么,打人打累了?”金娇娇扫过他后脑勺上一缕翘起的倔毛,心中痒痒的,想伸手帮他抚平。
赵炳煜瓮声瓮气,“醋吃多了,累。”
“……”
“那现在怎么半办?”金娇娇声音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奇怪的是,她还是没推开赵炳煜。
赵炳煜沉默了一会儿,金娇娇回府后并未将陈念与血书的事儿告诉金文,明显是想瞒着他,不愿将金家卷入其中。
可那幕后之手又怎会轻易放过金家呢?从一开始的药材损害案,又或许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约而同地深陷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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