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和煦,冰封千里,在鸡鸣声中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几处烟袅袅直上晴天,锅里的白馍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巡视病人回来的侍卫得给百姓们送完饭才能回来吃早餐。有时情况紧急,病情恶化,还不得不在路上狼吞虎咽起来。
季舒弦与侍卫们正吃着热腾腾的粥,明知故问“王妃可曾起来了?”
“回大人,王妃一大早便去了一对夫妇家,至今未归!”知情的士兵忙答道,她跟粉菊姑娘两个人身着白色衣裙,若不细看在那白茫茫的积雪里难以察觉。平日里王妃待他们和蔼可亲,因此在心里也像待王爷般敬她,她去过很多次那间茅屋也留意了。
“立冶,你找人去催催?兴许是王妃一时尽兴,忘了时辰!”
立冶点头称是,拿着腿上的刀便走了出去。
“大人,不好了!”还没出门外便见一士兵跑了进来。
季舒弦站了起来,“是哪个灾民病情加重了”
在这冬天里,他吐出的气很急促,看来是跑快了。“属下刚路过一间茅草屋察看,却看到王妃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话一说完,他们大惊失色,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向破茅屋跑去。特别是立冶,既没保护好王爷,这会又让王妃再次遇害,他已经无颜面再见王府的各位兄弟了。
人去楼空,地上的月惜嘴角血迹殷红,还未结成痂。她一身白衣胸口被鲜血晕开,安静的躺在那儿,似乎只是睡着了。季舒弦颤抖着上前,身上冰凉一片。巡视四周,那修补好的四壁无风侵入,平日里的小夫妻和孩子不知所踪,在场的心下了然,立冶已经派人去搜他们了。
王爷生死未卜,王妃又遭暗杀,这些事落在立冶头上都乱了。亲自率领人
灵堂前站满了几个郡县的百姓以及侍卫,粉菊早已哭成了泪人,季舒弦冷眼旁观,心里却在打着其他的算盘。
这边杜臻夫妇二人带着乳儿在城外的马车上,去了近邻几个县的父母官谭知府家。驾车的是皇伊阁的人乔装打扮,在月惜的劝说下才肯舒展眉头隐去了杀气。他们何曾这么憋屈过,想杀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不需藏头露尾遮遮掩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磊在门外等着,车里还放着熟睡的孩子,他们夫妻俩从后门绕了进入。杜臻为她包上头巾,以免恐吓了他人,他们拿出谭知府给的木牌,小厮给他们放行了。一哈听见二人穷困潦倒又偷偷摸摸的,便有些奇怪。
“知府大人,那为首的女子是凌王妃,已经被我们夫妇处决了,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们的家人吧!”杜臻与妻子跪在地上求饶道。
谭振林富态恒生,四十来岁的模样。圆滚滚的脸上笑意甚浓,“待本官查清楚了再放人,你二人已经暴露不宜出门抛头露脸,这几日就与你们的家人住在本官的仓库里吧!”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他们的下落便好了,“谢谢大人开恩,草民刚得一子,可否让我家娘子去车里将孩子抱来?”
谭振林点点头,“去吧!”反正事情完成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等着丞相大人给他升官发财。这诛杀皇亲贵族凌王妃可不是小事,他顶着人头给他办事怎么也得加官进爵。
“我们都在谭府仓库!”她小声私语,身后跟着的管家催促着:“还磨蹭什么呢?”陈磊收到信息立马嚷道:“夫人慢走!”驾着马车又往原路返回了。
夜半无人,灵台旁只有季舒弦守着,风吹得蜡烛奄奄一息,一只手搭上棺木沿,月惜将头伸了出来。季舒弦正在假寐,她拿着头发在他脸上转啊转,梦中人突然惊醒,眼睛迷蒙,呆呆的喊了声“秋水”便把她抱得紧紧的。
月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恐惊扰他人,只低声道:“师傅,快醒醒!”
肩上的头一僵,随即换成平常调笑的声音:“月儿,快启程了!”
月惜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了。粉菊正怒气冲冲的等在马车旁,还有一旁静默无语的立冶。她们也是才得到的消息,这会子只把月惜骂了个遍。
“宫主,再给粉菊开这种玩笑,粉菊就誓死不离你身,无论何时何地!”
月惜憋憋嘴,“好粉菊,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这不是迫不得已吗?”转而看着立冶他们,恭恭敬敬道了个歉:“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做下属的哪有责怪之礼,立冶出列:“王妃没事就好,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吧?”
月惜点点头,跟着粉菊进了马车。车轮在已经下霜结冰的地面上转的更快。粉菊备着一些食物:“宫主,快趁热吃了吧。”
月惜感激道:“谢谢粉菊了,可有消点啦?”
粉菊偏过头嘟嘴表示不满,“哼!”
月惜安静的吃着东西,却被脑海中一闪即逝的画面抓住了心思,师傅刚刚是在叫她“秋水”是不是?到底她娘跟师傅又有怎样的渊源?从师傅那受伤又深情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师傅对她娘的感情非同一般。
几个黑影窜进谭府,隐卫连眼睛都不眨下。皇伊阁及王府精卫哪是他们比得过,在府内行走自如都没人觉察。月惜带着粉菊携手走向谭府正门,此时灯笼高挂灯火通明,看起来在庆祝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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