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晏锦洲故意和她打哑谜,逼着她亲口承认。
“我……我……在菜里下药了……”
石鹃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句,就掩面哭泣起来,觉得无颜面对主子。
晏锦洲冷冷地望着她,声音冷漠,装作不知情:“下了什么药?”
石鹃不敢直视晏锦洲的眼睛,低下头去,沉默半天才哽咽说道:“是致女子不孕的药。”
“林氏说,只要小姐您怀孕不成,首辅大人肯定会纳几门妾室,或者增几个通房……”石鹃羞愧的红了脸。
晏锦洲瞬间明白。
石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妄生了当主子的念头。念及此,晏锦洲对眼前的这个丫鬟不禁多了几分理解。
毕竟,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依靠自己的美貌获得晋升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有一条是错,为了前程不顾恩义,岂非qín_shòu?
晏锦洲说道:“林氏进府多年,她自己都没能爬上正妻的位置,若是我死了,大人娶的续弦也是显贵之后,清流人家,她尚且自身难保,不过一个小妾,竟然敢许诺你大好前程。”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晏锦洲心中有些想笑,但是为了维持大娘子的威严,还是斥问道:“你还同她商议了什么,是不是打算将我害死,你们姐妹二人来掌管府里。”
她话里尽是讽刺。石鹃自然也听的明白,于是又再连连磕了几个头,嘴里念着不敢。
她承认道,自己原本是妄想在首辅大人身边做个姨娘,但也只是为了前程计,并没有生过其他害人的心思,最主要的是,林若音告诉她那个药并不伤身,只是让人暂时不能怀孕。
如果晏锦洲没记错,石鹃大她两岁,这个年纪的丫鬟,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确实也是寻不到好儿郎了。
偏原主又是个没记性的人,从来也没有与石鹃谈过婚姻之事,也没有生过想抬通房留在府里的想法,才不免让这个丫鬟着急了些,一时头热背信弃义。
如果这样想,晏锦洲不禁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正当沉思之际,石鹃这丫头又开口说了话。
她面色红的发胀,鼓足了很大勇气说道:“小姐,您把我送去见官,我愿意供出一切罪名,打死了我也甘愿,只望小姐忘了我这个烂人,不要记恨我的家人。”
石鹃心里明白,能否生育事关女子一辈子的安危。尤其是高门显贵家的小姐,夫君妾室无数,要是身为正妻没有嫡子女护持,基本是没有活路的。
现在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只希望家人珍重。
说到底,她对晏锦洲这个主子还是存有几分情谊在的,石鹃在临走之前,提醒晏锦洲道:“小姐,东桃和西橘是林姨娘的人。贱婢话毕,拜别主子,惟愿姑娘长乐安康!”
她再次在地上拜别。
不知怎地,晏锦洲感到眼眶有些湿热。
毕竟,她发现得早,石鹃的举动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这样认错,早就让晏锦洲的心软化下来,决定原谅她了。
但倏忽之间,晏锦洲转念一想,只有石鹃被发落下去,才能引得林氏乱了马脚。
今天林若音手腕上所戴的那串红玛瑙十八子手串,她初看已有些眼熟,现在才想到自己也有一串,是娘家所给的陪嫁之物。林若音的手串竟然和她一样,这实在可疑,因此,林若音她一定要了解清楚。
不光如此,自己也可借机看看看石鹃的悔过之心是否诚挚。
“好!石鹃,我成全你!”晏锦洲装作恶狠狠地盯向她,然后朝门外大喊了两句“东桃,西橘,你们进来!”
两个丫鬟看着瘫坐在地下哭成泪人的石鹃,吓得俏脸发白。
晏锦洲颇为失望,摆摆手道:“你们两个,把石鹃送到京兆府衙去见官,这贱婢心思狠毒,害人无数,让她且去府尹大人那里好好交代清楚!”
“拖下去!”
东桃、西橘两人听见晏锦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再也不敢迟疑,快速地就拖石鹃出了府。
剩下的丫鬟也都胆战心惊地候在门外。
“小翠,你先进来!”
她是晏锦洲陪嫁丫鬟里最老实的,石鹃是最机灵的,两人是天上地下,相差得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以前,原主十分宠爱石鹃,却忽略了忠心耿耿的小翠。
虽然她反应不快,但交给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打折扣,总是认认真真完成。
“姑娘,石鹃她……”小翠是想为石鹃求情,她知道石鹃虽然平日里是娇蛮任性了一些,但毕竟跟在一起生活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但望着晏锦洲沉下来的脸,还是止住了话没有说。
“你亲自去一趟彬州,将石鹃的父母还有哥嫂都接过来,带几个府上的护卫去,现在就去备马车吧!”
小翠温顺地“诺”了一声。
“务必都要安全!”晏锦洲忍不住再叮嘱了一句。
“是!姑娘!”
晏锦洲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小翠福了福身子,刚跨出房门,就长“吁”了一口气,自家的小姐变化也太大了,一下子就有夫人治家的样子了。
晏锦洲的娘亲治家颇严,底下的丫鬟们都十分害怕。
如今,她在小翠的眼中也有嫡母风范了。
害怕归害怕,但小翠对晏锦洲的敬爱之心却依然如故,她觉得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变成怎样都是奴婢的天,主子的话都要去听,主子吩咐的事情都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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