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泽退伍之前,一直住在部队里,花沫跟他约会的次数并不多。所以那一次的额头吻,留给她的印象非常深。
那时他俩刚确定关系不久。有次晚餐后,他把她送回家楼下,本已经互道了再见,她准备要走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你……就这样回去了吗?”他也没其他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把握尺寸,担心冒犯,但又不舍放她走,所以把主动权给了她。
“……嗯?”她转过身,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琢磨了几秒之后。
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花沫迟疑了一下,其实他们也顺其自然地发展到牵手这一步了,可毕竟……
算了,她不再多想,深呼吸了一口,主动上前伸手环过他的腰。她谈过恋爱,他没有,但作为女生,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她没想到,自己立刻就被反手抱住了,随即额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她呆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亲过她的额头。
她想起童话里的公主。
入睡之前,国王和皇后一起坐在床边给公主讲故事,等公主睡着了,他们会轮流在公主的额头上亲一个晚安吻。当公主陷入危难之际,王子出场拯救了公主之后,他们相拥着对方,王子会安慰地在公主的眉心深深一吻,最后圆满落幕。
如果说这段由长辈定下的娃娃亲,在哪一刻让她觉得自己真的被爱了,真的有被人好好珍惜了,那么就是现在这一刻,就是在这片星夜之下。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也可以是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珍爱的公主。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轻吻,他留恋绵绵,但也点到即止:“晚安。”
她却没有松手,两人抱了很久很久。
从来只有贺天泽这样吻过她。
回忆汹涌,眼泪泛滥。
“你,到底是谁?”她哽咽着,问这个眼前人,“你是不是贺天泽,你就是他,对不对?”
他灰眸一凝,抬袖抹去她眼角的泪,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唇里却吐出冷冰冰的字眼:“谁是贺天泽?难道是夫人的老相好?”
“夫人跟我在一起,为何还要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呢?”
“夫人总是习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吗?”
她愕然,盯着他的眼眸:“你当真不是?”她想看穿他的灵魂,想抓到他的破绽。
他讥笑道:“夫人如果这么想念旧情人,为夫可以帮你找他。”
“滚!”她捡起沙漏,气冲冲地夺门而去,他也不再拦她。
如果刚才的穿越,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证据就好了,可惜到了最后一刻,那个死小孩也只是躲在被窝里,说了一串莫名奇妙的数字,她甚至都听不太清。
她承认对这张脸抱有幻想,对三水讲述赫卿弦的过往抱有幻想,对碰巧同款的额头吻也抱有幻想。但他的矢口否认,他的明嘲暗讽,把她好不容易重燃的一点希望又踩灭了。
眼下,她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定赫卿弦就是贺天泽。
他没有追上去,凝望她离开的背影,俯下身捡起从她身上掉落的东西。
书?
翻了几页,他笑了。
接下来的一周,隆恩米业的伙计们餐前饭后,都在讨论一个事。
“第八天了,少夫人还是没来。你们说她到底怎么了?”
“我打听到了,好像是苦夏,身体不适要静养。”
“苦夏?那不是反胃恶心吗?是不是怀了身孕?”
“不会吧?我听说的可是财叔给少夫人脸色看,少夫人一生气就不来店里了……哎哟疼!”
“臭小子,你在瞎说什么!”财叔重重赏了长舌男一记爆栗。别以为他老了耳朵不好使,刚刚从门后偷听得可是一清二楚,“我什么时候给她脸色看了?”还扯什么苦夏,听起来不过是消极怠工找的借口罢了,正经事不做,整天忙活些乱七八糟的杂事。
“老财,你那天对少夫人就没一个笑容,净板着个脸,还说没给人家脸色看?”范叔来不及解开围裙,忍不住从厨房里出来讲句公道话,“依我看啊,你明日随我一块到府上好了,少爷让我跟少夫人说一下生产魔芋米的事,我们也可以顺便探望她。”
“要去你去。”财叔八字胡一撇,不屑地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长辈,她虽是少夫人,我看她还缺点火候。”说白了,他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不太服气。
范叔无奈地抱手:“你……唉,罢了!”真是块不听劝的老顽石!
隔日。
叩叩叩—叩叩叩—
“谁?”
“少夫人。范叔来了,说要跟你商讨生产新米的事。”
“哦,你让他进来吧。”
小兰推开门,看见自家少夫人又在埋头堆木块,担心地跟范叔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天从书斋回房之后,少夫人还是说心绪不宁、胸闷气短,请的大夫说是苦夏,不宜操劳过度和到人多的地方。
于是,这段时间他们少夫人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饭,老夫人让下人给端到房间里吃的。觉,少爷说为了避免空气浑浊而加重少夫人的不适感,他暂时先搬到另一个厢房自己睡的。
少夫人每个白天给公婆请安之后,回房玩玩粉丝们送的木块玩具,晚上跟阿竹在花园里抓蟋蟀,偶尔半夜搬个小凳子在房门口看星星。
而少爷每天只是差无言来转达她们,准备一些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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