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水竹苑内,裴慕容斜倚窗前,明亮的眸子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小竹林,一只手下意识的拨弄着手边琴弦,淡淡琴声如雨滴,像是落在了眼前的小竹林。
裴慕容最喜欢的便是下雨天看着雨打竹林时的景象,也只有那时候,她才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悠然舒适,内心才能享受到那真正的平静与惬意。
外面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让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门口,随即又看向了窗外的竹林。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不等裴慕容应声,房门便被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像是早就知道裴慕容会斜倚在窗前,推开门的瞬间,视线就直接看向了这边。
“怎么了婉儿?”裴慕容扭头,白皙精致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妆容,明亮的眸子似又带着淡淡的哀愁,眉宇间却又隐着一丝丝的英姿,就像是来自画中低眉浅笑花弄影的美人儿。
“小姐,妈妈在前厅等你,说是有要紧事儿。”婉儿的语气也显得有些焦急。
“妈妈?说了什么事儿了吗?”裴慕容微微蹙眉,平常妈妈是很少打扰她的,基本上也从来不干涉她的任何事情。
“没说,不过看妈妈的样子确实是很着急。”丫鬟婉儿说道。
眉宇间带着一丝英姿的裴慕容,微微思索了下,道:“怕不是主楼那边有什么事情吧。”
嘴上如此说,但脚下并不慢,跟随着婉儿就往前厅走去。
婉儿跟在旁边,有些不解道:“可以前就算是有客人喝醉了酒闹事,妈妈也没有找过小姐啊。其他人就能帮着化解啊。”
“那就只能问妈妈了。”裴慕容对着婉儿轻松笑着道。
两人来到前厅,就看见阮三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婉儿刚喊了一声妈妈,正巧转过身的阮三娘,看到裴慕容走过来,一张脸上的焦虑瞬间又浓了几分:“乖女儿啊,不是妈妈想要来水竹苑烦你,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是不把你请出去,今日可就真要出大事儿了啊。”?“妈妈别着急,坐下说话便是。”裴慕容对阮三娘一向很尊重,而阮三娘因裴慕容如今花魁的地位跟身份,也是对她极为怜爱。
教坊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能够不让裴慕容出面的,她就绝不会小题大做,让其他头牌出面帮着把客人摆平就是了。
但今日,阮三娘在得到主楼那边的消息后,震惊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究也是在教坊司见过大风大浪的老鸨,微微犯愣后,就开始思索着找谁来过去斡旋合适一些,毕竟,这两方的人物,都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所以掰着手指头快速的盘算了下,阮三娘便不得不跑到水竹苑来请裴慕容。
“女儿啊,妈妈实在也是没办法了,要是有办法,妈妈也不舍得把你放在这堆火上去烤。可你终究是咱们教坊司的花魁啊,由你出面……妈妈想,不管是礼部尚书的公子,还是礼部侍郎的公子,都会给你几分面子的。算妈妈求你……。”阮三娘长话短说道。
听到阮三娘说起是礼部尚书跟礼部侍郎的公子发生了冲突,裴慕容都是差些一个站不稳,这……哪一方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啊?这碗水想端平……妈妈这是真把自己放到了火堆上去烤啊。
“妈妈这……。”裴慕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看着阮三娘那近乎乞求的目光,裴慕容也只好心一横,牵起阮三娘的手道:“那女儿就跟妈妈过去一趟吧。”
当初自己因为有父亲生前好友前礼部尚书王肃的照拂,阮三娘对她自然而然的一直是呵护有加,随着王伯父辞官之后,裴慕容原本以为阮三娘对自己的态度肯定会大改变。
但这都小半年过去了,阮三娘非但没有像她想的那般会态度冷淡或是为难她,反而是对她比以前还要亲昵了几分。
所以即便明知道这趟浑水不好趟,裴慕容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迈出这一步。
两人刚从后门走进主楼大厅,就听见一道怒喝声:“徐长亭,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希道之前就听说过,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徐家傻子,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但因为四年多没见过面,在他看来,就算传言是真的,那也只是不傻了而已。难不成还能彻彻底底的换了一个人不成?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徐长亭,虽然样子还有依稀从前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变的他完全不认识了,他实在是难以相信,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子,怎么会变的如此强硬!
“不想怎么样,或者……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徐长亭淡淡的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徐长亭的神态轻松悠闲,使得暴怒的陆希道脸色更加难堪。
尤其是自己带来的两个下人,也被人踹飞砸碎了几张桌子,躺在地上正痛苦的呻吟着。这让他感觉,四周围观的人好像此刻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深吸一口气,陆希道盯着徐长亭道:“放了他,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就当没发生过。”
“哦?那昨日之事儿呢?”徐长亭问道。
从后门进来的阮三娘,看着好像紧张的气氛稍微淡了些,就轻轻拉了下裴慕容的手,示意她趁这个机会正好过去化解下。
但裴慕容却是看了一眼阮三娘,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妈妈再等一下,时机还不太合适。”
礼部尚书的公子跟礼部侍郎的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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