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混沌邪神践踏土地,屠戮生灵,毁灭希望,心中焦急也是枉然。
再次起身失败之后,萨兰托斯·米德奈特垂头丧气,
自言自语道:
“萨兰托斯,你这可耻悲哀的废物,你难道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么?”
身体过度透支,每一根肌腱似乎都被撕裂了,疲惫的心脏濒临崩溃,每一次呼吸都成了难以承受的酷刑,
若非强大意志力作为支撑,早已撒手人寰。
(好累啊……我想休息
真想就这样倒下,
一睡不起。
但那是不可能的,
朕乃帝皇,
肩负重任,
岂敢奢望安逸之死。)
这样想着,她第四次尝试起身,单手拄着家传族剑“暗幕”,断臂上接着的铁钩顶住地面发力,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像石头一样凝固,发不出力来。
她尝试着深呼吸,尝试将更多的空气灌入肺脏,重启这具行将就木的躯体。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顺着每一根神经,向着大脑袭来,
意志虽在,身体已毁,眼前一黑,再次软倒下去。
就在脸颊碰到地面之前,两只强壮有力的大手分别托在她腋窝下方,抬眼看去,
模糊的视力依稀见到熟悉的身影,轻轻唤了一声:
“安迪……诺伊莱……”
两位元帅身后跟着几百名禁军士兵,看到帝皇憔悴濒死的惨状,诺伊莱伯爵心疼地掉了泪:
“我们来帮您了,陛下。”
“真是胡来……防线那边怎么办?”
“来援军了,瓦莱罗上将派出了全部的登陆艇,不光是步兵和骑兵,帝国皇家水兵与王国水兵也加入了战斗,利奥波德大人受伤了,有新的指挥官接替他的工作。”
“谁在指挥?”
“艾因富特父子,达利侯爵与威廉亲王,他们重整了防线,这样我们就能心无旁骛地来帮助您了。”
“小艾她如何了?”
“躺在担架上,有军医照顾,虽然尚未清醒,但呼吸脉搏强劲有力。”
“扶我站起来。”
萨兰托斯第五次尝试起身,她不顾身体的警告强行发力,一根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脾脏,嘴里“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天呐,别再动了,赶紧躺担架上吧!您看起来糟透了,陛下!”
谁能想到这声音竟是诺伊莱这样的猛汉子发出来的,半生戎马的英雄,竟然哭得像个孩子。
“你怎么哭了?成何体统!”萨兰托斯对此行为很是不满,瓦尔斯塔人唾弃虚弱,厌恶怜悯。
“求您了,陛下,快撤走吧,趁着咱们的防线稳固,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撤走……然后呢?”
“我们会掩护您杀出重围,回到船上就没事了。”
“像丧家犬一般奔逃,偏安一隅,然后等待着末日降临,这就是你的计划么?我的宫廷大元帅,我的伯爵大人。”
诺伊莱失落地垂下头,现在他也顾不得脸面了,把心中所想倾盘托出:
“陛下,我不怕死,但我不能失去您,没有帝皇的瓦尔斯塔会变成何等的模样……简直无法想象……绝对不行!”
“得了吧,这世界缺了谁都一样。”
“不!我不同意,缺了您不行!不答应离开的话,就请恕臣冒犯了!我会强行把您抱走,回去以后,您再判我死罪也无所谓!”
萨兰托斯感受到话语中的真诚,心肠软了下来:
“诺伊莱,你是否还尊敬我,爱我?”
“当然!陛下!我愿掏出心脏,捧在手心里……献给您!”
“明白了,你愿为朕而死,但朕想要你做得更多。”
“您就吩咐吧!臣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我要你为朕而活,能做的到么?”
诺伊莱愣了半秒:“恕臣愚钝……揣测不到您的心意。”
“既然你敬我,爱我,就请战斗到最后一刻吧,不为这个世界,也不为瓦尔斯塔,就为我这个人,如何?”
诺伊莱敬了个军礼:
“好。”
萨兰托斯瞥向另一边:
“安迪·怀特菲尔德,你不是瓦尔斯塔人,没必要为朕卖命,撤走吧。”
“我也要陪您到最后,陛下。”
“为什么?”
“报恩。”
“别忘了,你是索兰人,我们曾是敌人,势不两立。”
“那又如何,是您解放了索兰千千万万身负镣铐的奴隶,是您慷慨资助奴隶义军,提供专家和武器,
多亏了您,我才能以自由之身活在世上,而我还从来没有感谢过这番恩德。”
“你可别搞错了,安迪,我帮助你是有私心的。”
“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被利用,当个棋子也无所谓,万恶的奴隶制被终结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要想好了,你好不容易爬上高位,还没开始享受生活,留下来陪我,就意味着抛弃辛苦得来的一切。”
“我无亲无故,最牵挂的只剩小薇拉,达利侯爵大人认她作女儿,视若己出,我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所以……任凭我怎么劝,你也不打算走了?是这样么,索兰人。”
“虽然我不是瓦尔斯塔人,也恳求您容许我得到这一殊荣,陪您战斗到最后一刻。”
萨兰托斯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
“你俩都太悲观了,我打这场仗不是为了死,是为了赢,就像过去咱们玩牌时那样,我总喜欢把王牌留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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