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李群那略微沙哑的嗓音从门外响起,曾里没来由的心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来啦。”
当曾里打开门后,只见李群身穿一件素色葛衣,在门前站的挺直。
李群年纪还不到四十,但鬓角已经有许多白发了,头发也较为稀疏,嘴角上有两撇胡子,面色微黑,无论何时,都板着一张脸,好像从不会笑一样。
其实曾里比李群还要稍微高一点,但李群却天然给人一种威慑力,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正气,使得曾里的目光下意识的会看向地面。
“陪我去酒肆。”李群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更像是一种通知。
曾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刚想出门,忽低头看见自己正身穿着全黑的无生服,甚至腰上还佩戴着把青铜短匕呢,曾里抬头含着询问。
“换完跟上我。”说完,李群掉过头去,直接向院门走去。
曾里也换上了一身葛衣,慢跑着追了出去,没几步,便追上了李群。
两个人走在邯陵城中,李群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看向路上的行人,而曾里却悄悄地打量起邯陵的建筑来,邯陵城为惠国先王所建,成回字布局,分内外两城,而无生外门所在地已经临近城墙,属于最外部,周围的建筑相对简陋,大多都是土墙草棚,木质建筑较少,路也大都是土路。
李群所说的酒肆曾里是知道的,李群没有别的喜好,就是十分好酒,腰间的酒葫芦没两天就要打满一次,所以经常会去城北的一个小酒肆打酒。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感到了酒肆,酒肆乍一看跟普通民房没什么区别,只是门外多了个草棚,但从中传来的阵阵酒香却不断证实着它的身份。
李群未在门前的草棚里落座,而是直直的走入了房内,曾里自然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很干净,有两套桌凳,但此时却无人落座,然后便是几个大缸,一股股酒香就往曾里鼻子里钻,曾里在蓝星并不喝酒,但他却爱闻酒的味道,那烈气中夹杂着柔和的气味,总能让曾里感到一阵放松。
“可有荆酒。”见屋内空无一人,李群直接开口询问,荆国是惠国的邻国,荆地偏寒,盛产烈酒,但在惠国却很少有人喜欢。
“李群吧?”一听询问,里屋传出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本是来了客人,但她口气中竟还有些不耐烦。
“嗯。”李群轻应一声,两眼不自觉的向地下看去。
“没有!喂狗了!”只见一三十左右岁的妇人自里屋出来,边说还边骂道。
“好你个李众羊!说说,你欠我多少银子了,今天还来赊酒?小心我…….”那妇人还欲接着骂下去,忽然看见李群身边站着曾里,立刻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妇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禅衣,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却面容白嫩,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这人曾里是认识的,她是这里的老板,十四岁的时候嫁到了城北徐家,但却始终没有子嗣,她和夫君一起经营着这家馆子,过了十年左右,她夫君因病去世,她自然也就成了寡妇,本名叫什么没人清楚,大家都叫她徐二姑
“二姑。”见徐二姑看着自己,曾里也轻声的打了个招呼。
“诶,中平也来了啊,吃过旦食了没啊。”本来徐二姑是带着一脸怒气走出来的,但此时一看见曾里却立马换上了笑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没……”曾里怯怯的回到,一时间竟有点接受不了徐二姑的态度转变。
“我带他来就是来吃饭的。”李群这时接话道,徐二姑立马又是一个怨恨的眼神撇了过去。
“都什么时辰了?才想起来带孩子吃放?你这叔父怎么当的?”徐二姑的语气拔高了一度,伸出手指着李群的鼻子就训斥道。
曾里平时都称李群为叔父。
“是我贪睡了,不关叔父的事。”见李群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曾里赶快来解围,脸上也挂上了一个苦笑。
“哦哦,那你想吃什么跟二姑说,二姑给你做。”一听曾里的话,徐二姑又换上了一个笑脸,转头亲昵的跟曾里说。
“做点豆饭,做些葵菜,再来半斤炙羊肉。”曾里自然不会点菜,还是李群率先开口了。
“你还好意思点菜?这才什么时辰啊?不知道让中平多睡一会?就你着急吃饭是吧!”
李群余光瞥向曾里,曾里猜测。此时的叔父,心中可能升起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感吧。
“再说了,点这么多,你吃的了吗!还吃炙羊肉!那东西费时费力的,大清早的你就想让我忙活是吧!”徐二姑冲着李群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声,纵使是终年死人脸的李群此刻也表现出几分尴尬。
“中平啊,这些够吗?还想吃别的东西不。二姑给你去做。”骂完李群徐二姑转头,又是一脸如花开一般的笑容,语气温柔的冲着曾里说到。
“不……不用了,辛苦二姑了。”曾里怯怯的会到。
“嗨,没事!这些都是小活儿,你先坐会儿,二姑去给你做饭啊。”说完徐二姑冲曾里一笑,便向厨房走去,期间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李群。
曾里一阵无语,脑海里想着这样一个问题:
“今天回去我不会被叔父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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