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见刘辩生得英武不凡,待人亦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于是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与刘辩攀谈了起来。
见老汉颇有见识,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并非务农之人,于是刘辩微微一笑,道:“老汉贵姓?”
老汉闻言,连连摆手,道:“乡下人,哪有什么贵不贵的,俺姓张。”
“晚辈看您颇有眼力,想必是吃过军粮吧?”刘辩问道。
张老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俺家世代生活于此,老汉我年轻时在军中任过什长之职,倒也还算见过一些世面。”
张老汉说着,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右腿,道:“这条腿便是当年与乌桓人作战时受了伤,落下了病根。”
“玄菟郡气候寒冷,没有官员愿意来此上任,饶是被朝廷任命为玄菟太守,那也多是遥领,没人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冻馁之苦。”
张老汉说罢,默默的在刘辩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道:“看你气度不凡,应该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吧?”
“不知郎君现居何职?”张老汉好奇道。
刘辩微微一笑,道:“我并非朝廷官员。”
“哦?”
张老汉皱了皱眉,道;“郎君难不成是世家子弟?”
刘辩仍旧是摇了摇头,道:“非也!”
张老汉彻底被刘辩的回答给搞糊涂了,他侧头环视了一圈负责在周遭警卫的汉军士兵,道:“那你是何许人也?”
刘辩闻言,忽觉自己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忸怩挣扎了半天,这才喃喃说道:“朕乃大汉天子。”
“何意?”
张老汉闻言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刘辩尴尬一笑,道:“其实我是皇帝。”
“嗯?”
张老汉忽然一怔,待其回过神之后,当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张老汉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向正在四周开垦荒田的百姓们挥了挥手,朗声说道:“哎,大家伙快来看呐,他说他是皇帝。”
张老汉说着,又是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纷纷一脸木讷的看向站在原地尴尬不已的刘辩,他们的眼中写满了疑惑与迷茫。
皇帝会扛着锄头来开垦荒田?这是张老汉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在寻常百姓的眼中,乡里的三老,蔷夫,游缴已经是顶天的大人物了。
三老掌教化,蔷夫掌一乡之行政,兼收赋税,游缴捕盗贼,官治安。
而县长(令)在百姓的眼中更是通天般的人物,至于太守,那简直是神仙般的人物,刺史与州牧那已经完全超出了百姓的认知范围。
至于皇帝,那是天子,他老人家理应是居住在九天之上的神仙,他怎么可能扛着锄头与自己一起开垦荒田呢?
这事儿听着好像挺夸张,但现实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汉朝是个很讲究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对于人们行走的道路,亦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比如皇帝出行时走的是御道,有官职爵位者出行时走的是官道,亭卒驿夫走的是驿道,至于黎庶黔首,只需乖乖的待在家中务农就好了,他们根本没道可走。
百姓出行需要在乡里开具路引,没有路引私自离家,当除以春刑,重则割鼻子,砍手脚,轻则服苦役。
在这样闭塞的时代里,百姓们好似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宠物,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
说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在古代,女子大多身患残疾,在吃不饱穿不暖营养不能得到满足的情况下,还要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加之生儿育女,最终导致女性人到中年时,大多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这样的一个群体,他怎么可能会将皇帝与种地联想到一起?
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终其一生,连县令的面都没见过,更何况是皇帝了。
就在张老汉捧腹大笑的同时,却听前方马蹄得得,宇文成都纵马而来。
待宇文成都行至近前,张老汉慑于宇文成都的威势,渐渐的收敛了笑容,望着宇文成都骑乘的千里黄花马,又看了看身高近丈的宇文成都,张老汉不禁倒退了一步,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却仍不忘向宇文成都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好马,好将军。”
宇文成都默默的瞥了张老汉一眼,旋即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刘辩的面前,躬身行礼道:“陛下,斥候来报,南边忽然出现了万余人马,敌军自乐浪而来,想来是三韩寇边。”
刘辩随手将锄头丢给身旁的士兵,拉着宇文成都快步向城中走去,行至半路,刘辩仍不忘挥手与张老汉告别:“军情紧急,晚辈先行一步。”
张老汉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无妨,无妨,军情要紧。”
望着刘辩远去的背影,张老汉在原地怔怔的发呆了良久,喃喃自语道:“皇帝?怎么可能?”
刘辩的身份最终竟然成为了张老汉心中永远的执念,直到数年之后,他在弥留之际,口中仍然在囫囵不清的重复着一句话:“他怎么可能是皇帝呢?皇帝怎么可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呢?”
回城之后,刘辩带着宇文成都登上城头,李儒与长孙无忌等人皆已在此等候多时,众人行过礼之后,刘辩手搭城垛,遥望南方,道:“辽东郡横亘于乐浪与玄菟之间,前有番汗,后有西安平以为天堑,三韩大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越过番汗与西安平,直抵高句丽城下?”
李儒无奈的轻叹一声,道:“公孙升济不当人子啊。”
刘辩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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