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郑亦煊咋咋呼呼的说着,“大哥!今日外头来了好多好多‘戴着黑头盔’的,还骑着大马,震得屋子都直发颤呢!”
郑悬舟大致明白:“皇陵窃贼”的事情还没完,禁军正上下搜查。
他和弟、妹简单的了解情况,禁军只是例行询问过他们姐弟,没有更多牵扯。不过有“皇陵窃贼”的原因在,民夫村现在的看管比以往严密了一倍不止。
“看来……我想带着弟弟妹妹逃出民夫村,躲开‘黑影’的方案暂时行不通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户小院外。
这院子与郑悬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略显寒酸、空间不大。
院中间有一口井,两边堆着杂物、柴垛、水缸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侧边有一间小房来生火做饭,正对院门的方向有三间屋子,是平日里住人的。
民夫虽然都是罪人、要世代修陵,但也会因所犯之刑分级处理。
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无法住民夫村、都是住在山另一边的“民夫营”里,那环境比这儿恶劣,看管更严酷,平时的“工活”也比他们要多好几倍。
郑家犯得事,没到那步田地。
主屋外,一名副将装束的甲卫站在门口,一看到人、立刻进屋汇报。
郑悬舟简单辨认……大致确定不久前在镇灵山下的队伍中见过,应是江都领的一位副将。
三兄妹走进屋,正面三间屋子常年难照阳光、里间都是黑漆漆的,还有极为醒目的破洞会漏风漏雨。
此刻,主屋点着昏暗油灯,映出两道背影。
已等待片刻、一身银甲的“江都领”立时看了过来。
郑安安在自家大哥耳边说,“大哥,就是这位军爷来找你的。”
江都领认出郑悬舟、眼睛不由一亮,他强行控制住面部表情,略显谦逊的道:“郑先生,叨扰了。”
身边的副将本想当先问话、却被拦下,不由惊讶于自家都领对这个民夫的尊敬,微微瞪大眼睛。
郑悬舟思考了一路:到底该如何面对江都领的质询、以及后续引发的麻烦?
在“十修会”之后,他越发明白“修士”的身份因一些不明原因、是不能完全公之于外的。
所以,他要占据主动、而且要尽可能避免被更多人知晓。
“我的小妹、小弟还没吃晚饭,不知可否……”郑悬舟朝着门外示意一下。
“也好。”江都领点头。
郑悬舟给了弟妹二人一个“安抚”的眼神,“安儿,你带着弟弟先吃饭,不用等我,我有事儿和这位军爷说。”
桌上早就摆好饭菜,好在天气闷热、要不已经凉了。
郑安安虽有一肚子疑问、对那银甲军爷也有畏惧,但知道此时不宜多问,乖巧点头,拉着弟弟到饭桌边坐下。
……
小院中。
在靠近院门的一侧,郑悬舟三人站定。
“军爷,小人那些摆摊算卦的东西、因禁军的封锁暂时找不到了。”
江都领没说话,侧头看向副将。
副将先一愣,紧接着又露出惊讶……啥意思?帮民夫找丢失的东西可不是我的职责!……都领大人和这民夫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民夫有何奇异之处,还需要提着肉品、银两登门拜访?不就是个没有修为的算命先生、江湖骗子嘛?
他心里奇怪却不敢插口,识趣退后半步,恭敬答道,“是,末将这就去将那些东西找回来!”
一转身,他离开院中。
郑悬舟权衡着、正准备开口。
目送副将离开的江都领,勉强维持着的表情瞬间垮掉,眉头不由得皱紧几分,他毫不迟疑,先一步单膝跪倒在郑悬舟面前。
“请先生救我!”
“……”郑悬舟心念电转,立刻俯身搀扶住江都领的双臂。“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他以稳为主,先“装傻”是最好的应变方法。
要先明确对方的态度!
江都领眼神恍然,心思百转……看来即便到现在、郑先生也不愿意暴露自身“言”之一途修士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迫,毕竟他是我的恩人!
郑先生身为民夫、又为“修士”,定是深知一旦暴露自身,便有可能受到朝廷通缉,被“隐修司”抓捕。可他看出我命有死劫、还是义无反顾的为我解卦、并将此卦象告知于我!这等大恩,我岂能恩将仇报?
江都领肩膀一沉,并没有被郑悬舟拉起、继续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紧。
他没有试图戳穿“郑先生”的身份,直接解释起情况。
“不瞒先生说,在先生解卦后,我立即前往‘占星司’,做了次最贵的测算!给我测算的是一位‘言’之一途第三境的修士!也是目前占星司对我等朝廷直属‘民’之一途修士开放的最高规格测算,解卦结果就在这里……”
他递上纸条,展开给郑悬舟看。上面写有鲜红、扎眼的“死”字。
“即便是第三境修士,也只能算到我死劫将近,死气缠身!根本无法算到更精细的内容!想要算的更详细,唯有中境‘言’之修士方能做到,有钱也买不到!死劫极难有挡劫之法,除非了解死劫缘由、对症下药,否则基本十死无生!”
解释完后,他直勾勾的盯着郑悬舟,眼神火热、带有强烈的敬意与希冀。
显然在他的心中已然笃定,郑悬舟是一位隐藏的“中境”“言”之一途修士!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雷雨夜、死劫”这么明确的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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