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义支开下人,踱入老七的房间。
却正巧看到老七在吩咐丫鬟收拾行李,将一干细软打包了数个,神色慌乱之极。
忽然碰到他,美人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换了张笑颜,凑上前来,扑到他的身上,腻声说:
“老爷,您怎么来了?这天还没黑呢?”
又暗暗给那丫鬟使了眼色,让其退了出去。
沈宏义不像平日那般热络,反而径直走到那些包裹跟前,险些让美人摔倒。
“老爷~”美人嗔怪道,尽显魅色。
沈宏义翻看着包裹,神色平淡,问道:
“老七,你要走?去哪?”
美人讪笑,“我...我去乡下亲戚家串串门,还没来得及禀告老爷呢...”
“乡下亲戚?”沈宏义冷笑一声,“你哪里来的亲戚?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美人支吾着,目光闪烁。
猛然间,沈宏义转身面向她,露出狠色。
“老七,你也算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沈家门的,怎么会如此害我?”
美人倒退一步:
“老爷,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别装了,你为我做的莲子羹里,是不是下了药?韩家老三都交待了,你还有装下去的必要么?”
一听到这个,美人额头冒汗,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你都知道了?你...你为何现在才...”
沈宏义步步逼近:
“我要让你见证韩家败落,韩家家主惨死后,才慢慢与你算这笔账,不然的话,岂不是很无趣?”
美人脸色惨白。
沈宏义说得没错,这些天来,韩家的彻底覆灭,和那姘头的死,对她触动极大,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到今日,终于等到了清算的时候,自然怕得要死。
“老爷,您原谅我吧老爷...这一切都是韩家逼我做的,我要是不做,韩家一定饶不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心一意服侍您啊,老爷...”
美人忽地跪倒在地,抱紧沈宏义的脚央求,哭的是梨花带雨。
沈宏义厌恶之极,道:
“你蛊惑我兄弟反目,与那贼人做交易,险些废了东府,真是该死。”
美人听此,不觉放开他,露出恐惧的神色,向后爬去。
“你口口声声要斩草除根,让我杀掉血肉至亲,也一定是韩家逼迫的?你个贱人!”
“老爷,至少...至少你我做了这些日子夫妻,我是念着老爷的好的...”美人爬到床边,已经哭了出来。
“我去你的!”沈宏义指着她大骂,“你个戏子,被那姓韩的趴在身子底下的时候,有没有念到我?”
美人吓得六神无主,腿脚软绵绵的,又瘫软下来。
沈宏义竭力舒了口气,恢复了神态,拍手道:
“来人,给七奶奶斟酒,送她一程!”
“是,老爷...”
一家仆夺门而入,手托一案,案上有壶酒,和一枚酒杯。
而后,沈宏义不等美人说话,径直走出门外,离开时,对那家仆道了句:
“七奶奶要不愿意喝,就灌下去!”
“知道了,老爷。”
不管身后那女人苦苦哀求,沈宏义冷着脸踱走,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有妇人之仁。
“阿欣,你要是还在的话,我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宏义口中提到的阿欣,是他的正妻,早在十年前就抱病去世了。
自从妻子死后,沈宏义没了管教,开始放纵自己,连着娶了六房,一发不可收拾,才让韩家有机可乘。
即便如今那些小老婆都被休掉了,也难以平复自责悔恨的心情。
“我对不起兄弟,我更对不起你,阿欣...”
就在沈宏义悲痛之时,有人在一侧走廊冷不丁道:
“爹?”
原来是儿子沈云,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被关禁闭,不得外出,即便从下人的口中得到了落枫城巨变的风声,却还是谨遵父亲之命,不敢越雷池一步。
“云儿,原谅爹。爹错了,错得离谱...”沈宏义热泪淌下道。
长这么大,沈云这是第二次见父亲哭,第一次是在娘亲去世的时候。
不过,这却是爹第一次向别人认错。
“爹,孩儿都知道了,这次沈家有这大变故,也亏了有二哥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孩儿认为,其实...其实东府和西府都姓沈,一样是沈家人,没必要争来争去的。”
沈云走到父亲身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沈宏义瞧着次子,不由得心生欣慰,拍拍他的肩膀。
“你说得对,以前爹认为你没有好胜之心,是个不堪重用的人,今天看来,我才是最废物的那个...”
“您不必这么自责的,爹。”沈云担忧道。
沈宏义长叹一口气,“云儿,从今天起,爹永远不会再强制你走文道之路了,你愿意跟着你二哥修道的话,就去吧...”
听到这话,沈云眼中放出光来。
“爹,你说的是真的?我这就去找二哥!”沈云跑出去几步,又返了回来,“差点忘记,我把弓落到屋里了...”
沈宏义的眼泪还未干,瞧见儿子这般兴奋,突然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老子心情糟糕透顶,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我走了,爹,晚上别给我留饭,我跟二哥一起吃。”
沈云背着灵弓,急匆匆地奔向西府大门,在这一瞬间,沈宏义突然觉得他这小儿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像只断了线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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