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就好像以前他看某个人觉得对方不适合练越空拳，即使那人天资再高，果真是连第三层都没练会。
这一次他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为此不惜忍痛压低了自己的底线，就为了不会错失这位“天才”。
甚至，他咬了咬牙。
“你如果实在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几两银子，你先跟我学几个月看看。若是真有效果，你到时再还钱也行！”
他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他是真不想错失机会。
“陈教头，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犯糊涂了？”
身后一个男子急急忙忙地跟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韩幽后又看了看那陈教头，结结巴巴问道。
说着还想伸手探一探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可不正是昨天讥讽韩幽的那人。
“去你的！”
陈教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差点一脚踢他屁股上，
“刘小胖还不赶紧好好练武，少在这儿磨蹭！待会儿若是让我看见你没长进，小心我揍你一顿。”
这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韩幽也是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到自己的情况，眼前这位的确是个合适的老师。
“那就有劳陈教头了！不过这钱我还是正常付的，不能让老师吃了亏。”
他从怀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一两银子。
“先来练一个月吧。”
“嘿嘿，算你有眼光。”
能不少赚钱自然是好的，也不客套，陈教头乐呵呵地接过钱，随即摆出了一副严师的模样，轻咳一声。
“我这儿也不需要什么正经的拜师礼，而这越空拳也不是我独家绝学，只是我会将我的习武经验传授与你，帮你答疑解惑，具体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来，那边有一个空的木桩，你且先打一拳试一试，看看你的基础如何，我好对症下药。”
他领着韩幽来到那木桩前面，随后站在一旁，面带淡淡笑意。
心中已经构思好了剧本。
只等看对方的动作然后精准无误地指出许多的破绽，让对方惊为天人，然后更加真心实意地跟着自己学武。
好歹自己这越空拳也是练到了第五层，教一个还没入门的普通人而已肯定不会误人子弟便是。
而那个叫刘小胖的男子也是鬼鬼祟祟地跟在旁边，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他自诩自己也算是练到了越空拳第二层了，待会儿故意点破这小子的破绽，找点面子回来。
“好。”
韩幽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心里记着千万不能用力过猛，不然怕是要漏了陷。
“一定要轻轻的！轻轻的！最好能控制在普通人挥拳的架势上。”
他缓缓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微凝，随后郑重其事地看似用力实则肌肉都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挥出一拳。
“咚！”
木桩微微摇晃，激起一阵灰尘和木粉。
万幸。
木桩没直接炸裂开来。
韩幽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
感觉这短短一招对于肌肉和骨骼细致入微的精妙控制比起和那个猛虎帮老帮主对敌还要累人。
只是这时候，一道急迫的嘲笑声从旁边传来。
“哈哈，你个笨蛋，挥拳怎么能这么挥呢？你这怕是力气根本用不出来！”
“你看我，你得这样，再这样，手臂弯成这样……”
那个刘小胖难得看见一个比他还菜的，顿时来了兴致，兴奋又得意地指指点点。
只是他兴奋之余回头瞥见陈教头却是皱紧眉头不发一言的样子却是愣了一下。
心里倒是有些窃喜。
“难不成师父看这小子太蠢太菜了，后悔收徒了？”
“师父你……”
他刚屁颠屁颠地凑上去，陈教头却是没好气地骂道：“别来烦我！没瞧见我刚才对拳法有新的领悟吗？”
“嗯？新的领悟？”
刘小胖一愣，赶紧退开。
这种领悟对于武者来说可是很重要的，突破瓶颈就是靠着这个。
他若是吵到了对方的思绪，怕是陈教头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
他有点纳闷，刚才不就是那小子随手挥了一拳吗，那一拳在自己眼里全是漏洞，怎么师父还能看出领悟来了？
事实上，陈教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韩幽那普普通通的一拳，看起来的确是到处充满了破绽，然而当他想要去指点破绽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指点不了。
那一拳就好像是蕴含了某种道，看似普普通通，却是纯粹且极致，就好像他挥的那一拳才叫真正的越空拳，自己以前练的拳法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这是一种截然相反，十分冲突的念头。
一边是一个普通人随手挥的一拳，一边却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一拳，让他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只觉得以往训练的拳法都在脑中飞快闪过，随后激烈地组合碰撞。
那仿佛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全新境界。
韩幽看他时而狂喜时而皱眉不断变化的表情，心中对自己刚才的一拳有了些猜测。
他的越空拳已经达到了圆满，也就是即便没有故意施展，随手挥出的一拳都可能蕴含了最极致的拳意。
而就是这拳意似乎激发了那陈教头的灵感。
“看来就算是刻意低调，但金子总归是会发光的。”他叹了口气，只能以后尽量有意识地去避免这种类似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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