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脑子静下来,因为他记起了那僧人从自己胸口抓走的那条鱼。
那也许是某种魔术戏法,也许是某种智者的点化,总之,他记起那紫铜钵里的鱼,就会联想到此刻自己所处的困境。
“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他自嘲地笑。
“处涸辙以犹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各种句子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冻僵,灵魂即将飞升而去。
“林轩,你还好吗?”田梦的声音在林轩耳边响起来,然后一个温暖的身体覆盖上来,把他软软地包裹住。
林轩动弹不得,脑中一片空白,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任由别人摆布。
他脑中最后的记忆定格在爱娃的背影上,爱娃说完那段话之后从他身边离去,但很明显,爱娃还会回来,在无尽循环中无数次经过他,走过、走回、再走过、再走回……
他苦笑起来,因为无论爱娃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她在这种死循环中行走,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磨道里的驴子……戴着眼罩的驴子……真是可怕……可怕极了……如果我走不出那阶梯,而是跟爱娃一样困死在那里,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忽然间,林轩眼角有眼泪扑簌簌地滚落。
接着,他感到有一只温柔的唇贴过来,轻轻吮吸着那些眼泪。
他的心,瞬间如眼泪一样,被那只唇吮过去,无法抵御,不想抗拒,只愿融化在那散发着处子幽香的唇齿之间。
林轩醒了,猛地坐起来,张口大叫:“田梦”
帐篷里空空的,不见人影。
林轩使劲摇摇头,立刻翻身下床,穿上靴子,钻出帐篷。
他还在珠峰绝顶,天气极糟,碎雪乱飞,灰蒙蒙的天空与青黑色的山体连成一片,不分彼此,令他分不清此刻是黑夜还是白天。
“林轩,你好了?”空沙从邻近的帐篷里钻出来。
“我没事了,田梦呢?其他人呢?”林轩问。
空沙摸着下巴,忧心忡忡地回答:“他们都去了西边,巴尔杜尔坠崖,应该还有口气,工人们铺下绳梯救他。不过,那道悬崖上全是坚冰,完全是九十度角的垂直状态,营救过程恐怕会很困难不过,你醒了,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林轩向西望,百米之外,便视线模糊,什么都分辨不清。
“空沙,我睡了多久?”他问。
空沙看看腕表,沉吟着回答:“大概十四个小时左右,你的问题主要是体力消耗过大,按照你的鞋底磨损程度,你曾经……林轩,我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会相信,你曾经在很短的时间里走了大量的路,至少有一百公里以上。”
林轩脱口而出:“一百公里?不可能,不可能!”
空沙无奈地苦笑,继续摸着两颊上的青色胡茬,一副莫可奈何、早知如此的样子。
林轩抬起脚,看自己的鞋底。
那种专业登山靴的底部有着相当科学的花纹,脚掌部分是横向倒牙纹,能够保证登山时有足够的抓地力量。脚跟部分,则是高强度橡胶,保持良好的弹性,确保登山者在小幅度跳跃时能够避震。当然,脚跟部分的花纹为复合八字形,在进退、旋转时,都能使登山者稳稳站立。
登山靴的耐磨能力毋庸置疑,由大本营到峰顶的过程中,平均磨损极小,大概仅有半个毫米左右。这一点,在登顶后的第一时间里,巴尔杜尔就为大家检查过,并记录在册,以确保每个人都能做到脚下有根。
现在,林轩粗略看,察觉靴底的磨损应该是三个毫米左右,鞋跟最尾部的八字花纹外围已经被磨平。
这种现象,只能说明登山者连续长途跋涉,将一双上好的登山靴穿废了。
林轩脱下鞋子仔细察看,忍不住低语:“一百公里甚至更多,应该在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才能磨到这种程度。”
空沙苦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在珠峰上行走一百五十公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高寒、缺氧、风雪、体力这几样都会要人性命。
“空沙,我绝对没有走那么多路。”林轩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我跟巴尔杜尔到了西边,我们好像都出现了幻觉,看到远处有一片巨大的陆地要从半空坠下,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看见了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是一条无尽循环的阶梯,年轻的爱娃就在那阶梯上。后来,我沿着那阶梯走,跌倒,昏迷……”
这段回忆混乱不堪,其中有很多不合理之处,所以林轩叙述时,要想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非常困难。
“全都是幻觉?”空沙问,然后自己做了肯定回答,“全都是高山幻觉,由高原反应引起的。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
林轩穿好靴子,手搭凉棚,远眺西边。
“别担心,萨曼莎跟他们在一起。”空沙解释。
萨曼莎的加入,让这个团队出现了一种无法说清楚的尴尬,仿佛她是一个异类,洞察一切别人的一切,别人却对她一无所知。
一提到萨曼莎,空沙的脸色又增添了几分阴沉。
他撩起衣襟,从腰间摘下一把黑鳄鱼皮鞘的短刀,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拔刀在手。
那把刀乌沉沉的,包括刃口在内,通体没有一点光泽。
“这把刀怎么样?”空沙问。
林轩点点头:“好刀,我记得这种刀来自于埃及王国最辉煌的年代,被称为法老王的‘复活之刃’。”
空沙扬手,把空的刀鞘抛过来,落在林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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