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芝诺
权衡之平物,动则轻重差;
其于静也,锱铢不失。
水之鉴物,动则不能有睹;
其于静也,毫发可辨。
在乎人,
耳司听、目司视,动则乱于聪明;
其于静也,闻见必审。
在他们的邻桌,一个身材魁梧且健美可观的汉子站了起来。
走到了萨哥拉面前,说道:“这个面具好漂亮啊。”
苏格拉底感觉来者不善,便抢先道:“这就是一个纯白的面具,有什么好看的?”
汉子说:“甘受和,白受采。正因为纯白才有一切的可能性,这正符合‘阿一不’的‘阿’之深义,素而后绘的道理,这位小兄弟不会不懂吧?”
惭愧,震惊。
苏格拉底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看着如此粗壮的汉子居然能说出如此文雅高深的词汇,并且自己只能涨红了脸,却无力反驳。
“阁下莫非要学‘智者派’辩论吗?”萨哥拉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智者派”是最近在埃利亚城邦兴起的一个流派,他们的初衷是采取辩论的方式来讨论“逻格丝”,以寻找思维的正确形式。
“逻格丝”一词至少有语言,阐释,比例,分寸,逻辑,理性,规律,命运等八种含义。并且理不辩不明,开始时大家都热衷于采取这种方法寻求真理。
可是到了后来出现了一批所谓“智者”,专门以教人“辩论”为生。他们擅长推理和语言技巧,思维敏捷,能言善辩,教授如何掌握论辩术,修辞学,并收取高昂的费用。由于在比较发达的城邦,无论辩论,诉讼还是演说都要用到这些,一时便成为了最时髦的学问。这群“智者”所形成的团体就叫“智者派”。
苏格拉底当年在埃利亚城邦求学的时候,巴门尼德就严禁苏格拉底学习这些。并警告说——辩论不仅无法通往真理之路,而且会让人远离‘存在’,最后只能走上意见之路。
这个汉子微微一怔,笑着说道:“虽然我钻研辩论术,但我不屑于和那些自以为是的‘智者’为伍,我辩论就是为了找寻真理。有时我也用一些‘诡辩术’,但我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有的事情虽然自以为知道对错,但是要证明却是极不容易的。”
苏格拉底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和几何里的泰勒斯定理和毕达哥拉斯定理一样,只要学过,就很好证明。”
“生活可不只有几何。”这个汉子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鸡蛋,继续道,“你看这个生鸡蛋上,有没有羽毛?”
“当然没有!”苏格拉底不屑地说。
“我可以证明它有。”这个汉子自信地说。
“不可能!”
“那打赌!”
“赌什么?”
“赌这位先生刚刚获得的这个‘漂亮’的面具。”
苏格拉拉,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这个赌注。因为苏格拉底已经证悟了“努丝”,虽然他的智力告诉自己,鸡蛋绝不可能有羽毛,但是‘努丝’却告诉他,他这次打赌必将失败。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大脑明明觉得会赢,心里却知道不安。
萨哥拉点了点头。他是“努丝”学说的创始人,自然“心”更加强大。他点头倒不是因为他觉得会赢,只是他也想知道面前这位强壮的汉子,是怎么论证鸡蛋有毛的。只要有一丝诡辩,凭他的武艺,谁也无法夺走这个面具。
这个汉子说:“这个鸡蛋如果不从母鸡屁股下拿走,正常情况下21天之后,会不会孵出小鸡?”
“会的。”
“小鸡身上有没有毛?”
“有的。”
“无中能不能生有?空中能不能生毛?”
“不能。”
“小鸡是从哪孵出来的?”
“鸡蛋。”
“小鸡有没有毛?”汉子又问了一遍。
“有。”
“空无中能不能生毛?”
“不能!”
“小鸡从哪来的?”
“鸡蛋中孵的。”
“那鸡蛋到底有没有毛?”汉子的问题结束了。
苏格拉底的冷汗流了下来。想着大哥刚刚才得到心仪女子所赠的面具,马上就要失去,是个人都会恼羞成怒的。很明显,苏格拉底也是个人。
“你这是诡辩!这怎么可能?”苏格拉底大声吼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态,也是唯一一次。
萨哥拉毕竟不凡,他脸上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神里澎湃着火一样的热情,努丝在燃烧。他知道,这不是诡辩,只是这个领域真理还没有触及。
果然,二千多年后的胚胎学和基因学共同证明了“蛋有毛”是一个真理,只是这个毛藏在蛋的极深极微之处。
萨哥拉,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汉子。并将面具递给了他。
这个汉子显然也很激动,并没有接这个面具,而是说道:“英雄不夺人所爱,我用这个面具换一枚飞针吧。你的飞针是我见过最酷的武器。”
萨哥拉从怀里取出了三枚飞针,赠给了这个汉子。“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基本的贵族修养。
“伙计,你怎么称呼?”萨哥拉爽快地问道。
“我叫——芝诺。”这个汉子腼腆一笑,似乎他也知道,这个名字显得娘了一点。
阳光,久违的阳光。天终于放晴了。
路上多了一个同伴,本来应是大大的好事,可苏格拉底这些天却总是觉得别扭。因为芝诺听说他们要去找恩培先生,便说他也去爱菲斯,并且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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