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山匪有些意外地看向项阳,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单刀直入,不像戏文里的皇帝一样讲求俗套。
为首的那名年轻山匪,大刀金马地坐到了下首第一张座位上,向项阳拱手道:“我等也希望能直接说明来意。”
“之前,我等不但已经被王仁青逼入山上,甚至有被他领大军剿灭的危险。”
“说来惭愧啊,以我们的实力,最多只能借着山势打劫一下王仁青掌控的郡县,这还是因为王仁青嫌弃山上多为贫苦之地,没什么油水,不愿意耗费兵力与时间跟我们死磕。”
项阳点了点头,这名年轻山匪说得很通透。
当初项阳带着大凉王朝突围出长安,那时众大臣也是一片悲观,谁都不敢看好朝廷的未来。
毕竟非是任何人都能像项阳一样,带着“未来”的各种知识,能在山区扎根。
他们不但变“废”为“宝”,发展商队,而且还能借机进行特训,增强战力。
对于这些“义军”们而言,当被逼到山间之后,就等于沦落为山匪,除非有强大的外部力量杀入并州制造变局,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
项阳带着大凉军赶来,才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虽说项阳在这一战等于“抢”了他们的战果,不过众山匪可不敢有丝毫不满,真要说起来,如果不是大凉军杀入并州,他们连在山谷间埋伏王仁青军的机会都没有。
“我等现在也只是求一个立足之处而已,王仁青假如有一天被阁下击败,并州就是朝廷的天下了,我们……”
“我们可以不干涉大凉军进军并州,不过希望以后这片山能封给我们,也……也是为了给这片的百姓一条活路。”
说到最后,就连年轻山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的潜意思就是大凉朝廷根本无法给百姓活路,他们也不想重归于朝廷的统治之下,就想要一块儿山区当土皇帝。
这些话对“朝廷”来谈,简直跟挑衅无易,即使现在是大乱之世,也很让朝廷没面子的。
更关键的是,这些山匪手里其实是没什么牌的,他们能拿出来的条件只是——不给朝廷大军捣乱……
项阳身旁的将领都露出几分怒色,对方开出这种条件简直就是在戏弄他们嘛。
不过,项阳却没有愤怒,也没有直接回绝,而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对方。
年轻山匪首领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提了出来,但是在项阳的目光之下,他却感觉越来越心虚,几乎不敢跟项阳对望。
他隐隐有些后悔在来到壶关之前所定的策略了。
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所提的条件与要求是不对等的,但是哪怕项阳讨价还价,应该也不能离他们的条件偏离太大。
或许……给的地盘儿会小一点儿?
年轻山匪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强行回望着项阳,等待着他的开价是什么。
项阳先笑着反问了一句:“刚刚阁下在说什么?把这片山区划给你们,让百姓们有条活路,过上好日子?”
“正,正是。”众山匪都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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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项阳故意问道:“那阁下倒不妨向我说说,山中的百姓们,跟着你们这些年,都过上了什么好日子?”
“呃……”
众山匪没想到项阳开口不是反提条件,而是要跟他们聊起民生的问题。
这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一时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被项阳问了个哑口无言。
其实,在他们的心里也清楚,自从他们在并州争霸,战败逃入深山之后,依然追随着他们的百姓日子过得非常贫苦。
虽说不同势力的山匪,因为各自条件不同,日子也过得有好有坏,但没有一家势力能保证百姓们全都活着在山中过冬!
这就是他们面临的严峻形势。
项阳完全不给他们留面子,既然他们自己不答,那就由他来说。
“我们刚刚收复壶关,就曾经从这里的俘虏口中打听情报,多少也了解一些各位头领在山区的生活。”
“据那些俘虏讲,每至冬季到开春之间,在山间巡视之时,多见老孺尸身,身瘦衣单,根本就是抗不住严冬活活冻死的!”
“这还仅仅是冬季,平常之时,你们的粮食供应也严重不足,每次下山,十次有八次是为了抢粮,可是真的?”
这些事情被项阳一句句道来,让众山匪脸上都挂不住。
然而,项阳所说的却大都是真实的,他们轻易还反驳不得。
为首的年轻山匪恼羞成怒:“陛下此言太过了吧!说我们没有给带领的百姓好日子过,但是追根究底,不还是因为朝廷无能,贪得无厌,这才把百姓们逼得没有活路吗!”
“并州本就贫苦,我们先要反抗朝廷的压迫,后要对抗王仁青的大军,哪里有时间哪里有土地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对那些百姓,我们有愧,但是朝廷却没有权力来指责我们!”
年轻山匪的话有彻底激怒朝廷的可能,但也说出了所有山匪义军的心声。
项阳却露出一丝冷笑:“借口,倒是不少嘛!”
“一切的错,都是朝廷的错……然后呢?只要把一切问题都推到朝廷身上,各位就能心安理得地看着追随你们的百姓冻死饿死?”
“并州贫苦?所以那些生于并州长于并州的百姓就活该没有足够的粮食和过冬的衣物?”
“抱着这样的念头,你们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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