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看阮盼眼下微青,不由得问:“表姐可是累着了?”
阮盼苦笑,看看四边并无人注意,将绮年拉到一边问道:“语儿究竟是怎样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已于日前迁出了皇宫,入住皇子府。按着礼数,皇子开府建衙也是要送礼的,三皇子未曾娶正妃,自然要由侧妃出面招待女眷,可是阮盼去了一趟,却说是阮语病了,由郑贵妃指派来的宫中女官接待了众人。
“我也问过了母亲,母亲只是不管。”阮盼苦笑着低声道,“总归是做了十数年的姐妹,何况如今我这也未必就比入宫差了,只是母亲总不肯放下……”她既出了嫁就是永安侯府的人,英国公府的事已然不好管了,“父亲与弟弟们又不好问这些后宅的事,只是送了些东西过去。李姨娘这些日子天天在院子里给母亲磕头——”阮盼自语一般地道,“说来我也并不为了语儿,只是母亲这般,父亲难免要心寒。”
绮年也默然。阮夫人这些年大约是早与阮海峤离心了,如今女儿嫁得又好,她也没了心事,哪里管别人死活呢。若是阮语与阮麒兄弟一母同胞,或者还要顾忌到日后,偏阮语跟阮麒也不是一个娘,如今又是伤及了太后,少说有一万个理由可以不去管她的,阮夫人又怎会多管这闲事呢。
“……皇上的意思是禁足,只盼着三皇子娶了正妃,陈家姑娘若是个宽厚的,或许日子会好过些。”
“语儿怎如此冒失——”阮盼其实也有所怀疑,怎么下个台阶也能摔滚了的,但却不敢说出来,只看着绮年。
绮年摇摇头。当时她正与吴知霞说话呢,并没看着,还能说什么呢。阮盼倒是有一片姊妹之心,可惜,阮语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这样的场合,阮盼也不能多问,只得打住话头入了席,却见冷玉如阴着脸在跟人说话,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郑姨娘,一脸谄媚地巴着冷玉如,转头见绮年和阮盼,又连忙起来给二人见礼。
这些年冷老爷倚着郑家,自己也还算用心当差没出过什么纰漏,官职又升了一级。冷太太长年在庵里,郑姨娘便出来行走。也是交际的都是些六七品小官家的太太,虽不愿与妾室为伍,但碍着郑姨娘跟恒山伯府挂着远亲,也不得不敷衍着。郑姨娘心里明白,只恨自己儿子没啥出息,如今终于见着冷玉如回了京城,自然要贴上来巴结。当下笑道:“姑奶奶娘去庵里看过太太没有?太太如今身子倒比从前好了呢。”
这是实话。冷玉如顺利嫁了出去,书信中也只说好话,冷太太没了这最大的心事,日子果然过得比从前舒服。冷玉如也只能点了点头,冷淡地道:“多谢姨娘费心。”冷家也确实按日子不错地往庵里送银子,虽然说是看着冷玉如高嫁了的份上……
郑姨娘满脸笑容,转头又向绮年道:“自打我们姑奶奶出了嫁,世子妃也不去家里坐坐了……”
冷玉如轻嗤了一声。冷家只有个姨娘,等闲也没人会上门去,绮年要真是赶着去跟郑姨娘说话,这世子妃的份也就跌到地上去了。郑姨娘倒也不脸红,只管笑着说话:“前些日子我们哥儿回了趟成都,带了好些个家乡腌的东西来,记着世子妃也爱吃的,回头让人送些儿过去,世子妃可别嫌弃。”
这样的厚脸皮,绮年也只能点头笑笑:“不必麻烦了,我也有旧仆常去成都,每次都会带些回来。”
郑姨娘还要再说,幸而喜宴开席,郑姨娘不能坐在这一席上,这才走了开去。冷玉如不由得松了口气,叹道:“见笑了。”
阮盼微微一笑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张少夫人何必在意。”
张淳在一边听着,这时候才笑道:“嫂嫂,方才那个是你娘家的姨娘?怎么反倒是她在外头走动呢?”
冷玉如眉头一皱。冷家的事,张家都是知道的,张淳这时候问出来,无非是抹倒她的面子罢了。说起来,她一个六七品小官的女儿嫁到张家确实有几分高嫁的意思,若不是恒山伯府认了她做义女,大约是还靠不上的。为了在张家站住脚,她不知做了多少努力,只是张家这二房总是看不上她这个长房长媳。
张殊的母亲身子不好,张二太太总想着哪一日嫂子顶不住了就该自己管家,后头娶了冷玉如家来,想着这个侄媳妇也不是张家情愿娶的,想来不能委以重任。谁知道冷玉如看着娇滴滴的,却硬是在西北站住了脚,张太太冷眼看了将近一年,到底还是把管家的事交给了这个儿媳妇。此事就是扎在张二太太心里的一根刺,没少跟女儿念叨。张淳耳濡目染,也少不得时常的刺冷玉如一下。
绮年瞧了张淳一眼。一边跟着嫂子出来走动,借着嫂子的人脉交际,一边还不忘时时刺着嫂子,这样的隔房小姑子也真是有够奇葩的。
“嫂嫂,那你母亲呢?”张淳仍旧笑嘻嘻地,仿佛没看见张沁投来的劝阻的目光。
“冷伯母身子不好,长年住在庵堂里。”绮年淡淡接口,“冷家伯父心疼伯母,不肯让她受累,才叫郑姨娘偶尔出来走动走动。”
“我说呢。”张淳嘻嘻一笑,“都说嫂嫂是恒山伯府出来的,我想家里也不能这么没规矩。”
“淳姑娘倒真是知规矩的人。”绮年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笑向张沁道,“上回燕好回了家,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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