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冰肌。
放?不放?
这种要挟他应该拒绝的,无论从那方面考虑,这个人都比她重要。放了他,会是后患无穷,会殃及无数人。他应该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立刻拒绝,但是,他偏偏犹豫了。
他的沉默,她意料之中,只想叹息。她又怎会重要到可以让他放走这个人?生死一线之间,诸多画面如行云流水瞬间涌至心间。她欠他太多,此刻应该是偿还的时候。怕到极至,她突然放松下来,淡然道:“你错了,我不过是王爷的一个丫头,你用我来威胁王爷,太高看我了。你杀了我,王爷也不会放了你。”
她的淡定让那人犹豫起来。她即便是他的女人,即便在他心里有那么点分量,但终归是一个女人,去了旧的还有新的,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小棋子毁掉全局。这个赌,他大概是赌输了,但赌一赌比等死强,别人给的大把银子他不愿意还没花就死掉。大不了,临死拉个美人儿垫背,也值了。
片刻的宁静,来定一个人的生死,所有人都在等裴云旷的一句话。但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突然放软了嗓音,对那人道:“你放了她,我放了你。”
“王爷!”曲六儿低声轻呼,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有了身孕,不能受惊吓。你先放了她。”
所有的人都惊住了,包括她!那人心里一喜,原来她怀了他的孩子,怪不得他犹豫。这个赌,他赢了。
他为何要这样说?太过惊讶和错愕,她已经忘记了羞怯,愣愣的看着他,却看不出所以然,他的神色平静中带着关切,担忧,还有妥协,不是他惯常从容潇洒的模样。
她心里起了波澜,说不出是喜是忧。
“你让手下的人往北散到松林之外。”
裴云旷挥了挥手,让手下人退开。眼睛却一直牢牢的看着她,仿佛她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刻也不能从眼前丢失。
她看着手下的护卫犹犹豫豫的退去,忙道:“王爷,不可。”
他却柔声道:“孩子要紧。”
她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还是难免面红耳赤,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越发的信了,更紧了紧手里的箭,她喉间一痛,心里却是奇怪的安宁,不论是否能从这人的手里逃脱,不论今日是否会丧命,他没有放弃她,她已经觉得圆满。
那人见众人后退散开,对裴云旷道:“你也后退。”
裴云旷忙道:“我不放心她。我跟你一起,我知道路,可以带你出去。”
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神色焦虑而担忧。
那人想了想,他们四人进了山,遇雪迷路,在这里兜转了半天都没闯出去,这才不得已被擒住,如果有个人带路,再好不过。
“将剑扔了。”
裴云旷很快将腰间的剑解下,轻轻扔在雪地上。剑鞘上的蓝宝石在雪地上熠熠发光,转瞬就落了几粒雪在上面。
那人道:“你走在前面。”
他依言走在前面,那人挟着司恬跟在他的身后,但是箭头一直抵着她的咽喉,已经刺破了肌肤,她觉得有点痛。
裴云旷在前面走的很慢,有的脚印又染了淡红色,她知道他的脚受了伤,她的眼眸有了湿气,并不全是雪的缘故。他明明可以不在意她的死活,也明明可以不必陪着她。为何要这样?她想不明白,他真的认为她在他心里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走此人,为了她只身涉险?
她不相信是这样,却又希望是这样。
“走快些!“那人厉声低喝了一句。
她心里一酸,他的身份,何时被人这样呵斥过。
“我的脚伤了,走不快。”他一点也不气,回头对她看了一眼,关切的问:“你累不累?”
她的眼眶一热,拼命咬住了唇。今日的这一幕,其实,都怨她。如果不是她被挟持,就不会连累他。
沿着狭窄的小路走了一段,裴云旷突然停了下来。
“快走!”
他回头苦笑:“我的脚趾怕是断了,我看一下。”
那人看着他靴子上的血迹,恼怒却无可奈何,骂了一声:“就你们这些人娇贵,象个娘们。”
司恬气的狠狠瞪他一眼,心里焦急万分,他的脚到底怎样了?“
他弯着身子,将脚翘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他背着他们,黑色的大氅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越发焦急。
“王爷,你的脚怎样?”
裴云旷直起腰身,回头道:“脚指头真的快掉了。”
她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让他心里莫名的一动,这样的关心,真心的不掺一丝一毫的其他,干净的象一片雪,虚虚浮浮,不着痕迹的扫过心扉。
他在石上抓了一把雪,递到她的唇边:“渴吗?”
那人极不耐烦,喝道:“快走。”
他不理他,只管将雪送到她的唇边。她不渴,看着他手心里的一捧净雪,眼眸很酸涩,眼泪滴在了雪上,融了一个小窝。
突然,一声惨叫象是被捂在咽喉之间没有发作出来。“扑通”一声,挟制她的人倒了下去,她惊惶的看去,只见他咽喉上插了一根细细的冰凌!匕首一般闪着晶莹的寒光。
她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又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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