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要是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
身为上古遗存下来的唯一一只大妖,他除了择主臣服,便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伏低头颅。
为了不造成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局面,神主对他这种上古大妖光明正大留在神界这件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对其难惹的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大妖毕竟是大妖,什么时候发疯,从来都是没有一个定数的。
有时候或许要失去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更为宝贵的东西;有时候仅仅只是某个人的一句话、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大妖就能暴走。
只是在跟随着谢骄眠的那千百年来,他看上去的确算得上是一只合格的宠物。——这大概也是神主对他留在神界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最根本原因吧。
至少有一个人能够管得住他。
但事实上,如果他真的发起疯来了,并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
即便是谢骄眠。
他发起疯来,是不认人的。
只有自己,才能杀了自己……
山曾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被这只狐狸给踩碎了一样。
他不再挣扎,心想,要是死在了梦里,现实里面,自己是不是也算是“死”了?
但是狐狸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好看的狐狸眼睛微眯,带动下眼睑上的一颗鲜红的痣,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妖冶。
“你想自杀,但你的手段除了让自己、让我更多受一点痛苦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声音低靡,仿佛恶鬼的低语,“除非我亲手了结你,否则,你永远也死不了。”
来自上古遗存下来的唯一一只大妖不能被任何一个人杀死。
除非亲手了结自己。
这是除了狐狸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知晓的秘密。
就连曾经与这只大妖朝夕相处的谢骄眠,都不得而知。
在感受到狐狸脚下力道的松动之后,山曾竟然奇怪地觉得,心脏似乎在这一刻,才真的有了新的裂痕。
他撕扯着疼痛的喉咙,沙哑着声音,对狐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不会再杀死自己第二次……!”
而听到这句话的狐狸,却觉得颇为讽刺。
他的眉眼弯弯,看上去似乎是在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冰寒刺骨,好像随时都能让眼前人,死于刀锋之下。
“这又是你能抉择的?”
被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在未来某一天为了杀死自己的工具,其诞生的使命,就是——杀了他。
准确来说,是杀了发疯的他。
因为只有上古的大妖才能杀死上古的大妖。而他如今身为来自上古遗存下来的唯一一只大妖,便只能自己杀死自己。
这一点,他是在“死”了一次之后才知道的。
“哼,反正那时候你也杀死过我一次了,再多一次又怎么样?”
山曾近乎麻木地重复着:“我不会杀死自己第二次……!”
面对山曾的反抗,狐狸并不觉得恼怒,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欣喜。
“你竟然是我的影子……真是可惜了。”狐狸如是说道,“连我自己都做不到对自己绝对忠诚,你又何必这样拥护我?”
他的话语中满是遗憾和惋惜,似乎真的在为这只“影子”的忠诚跟随,而感到不值得。
但是话音刚落,他原本还算得上是温和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凌厉了起来。
梦里似乎升起大雾,夹杂着凛冬的霜风,吹彻一整个破败心口。
狐狸抬起前爪,从上至下将这只白毛爪子打量了一遍,然后在目光重新落在山曾身上的同时,用那只干净的爪子捅穿了山曾的心口。
山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瞳孔猛一阵收缩,但是渐渐又变得涣散。
狐狸抽出前爪,顿时,鲜血飞溅。
他看着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山曾。
他知道他想死,但是他死不掉。
狐狸的眉眼淡漠冰冷:“这是你擅自伤害自己以及惹恼我的代价,再有下次……哼!”他话音一落,锋利的指甲又划破了山曾双手的筋脉。
而山曾已经虚弱到连因痛苦而吼叫出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李危寻既然对外声称隐族的人已经死绝了,那么留你一个例外存在世间干什么呢?我不能杀死你,但是你总要为冒犯我、破坏我的计划而付出代价,所以——就拿你的一双手来换,好么?”
低沉的耳语,暧昧得仿佛两个相爱之人的亲昵,尤其最后两个字,好像是在宠溺询问对方的意见,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一点也没有给对方留有选择的余地,亦或是半分怜惜。
不过幸好,恶鬼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消散在了他的梦中。
山曾躺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感受自己虚弱的呼吸,还有周遭腥甜的空气。
真奇怪,明明是在自己的梦里,却任由旁人摆弄……
啊——
他忽然反应过来,那只狐狸不是“别人”。
早在几年前,也就是隐族被灭的那一天,他见过这只狐狸的。
他将他从凛约的魔爪中救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再见到这只狐狸,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那只狐狸的影子……
或许说是“影子”还不够准确。
他应该是,——
另一只“狐狸”。
……
生江看着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山曾,忽然之间又是呕血不止,又是手筋寸断。
他不是什么没有见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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