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点头。
她自然是知晓的。
在这京中,怕没几人不知这桃花宴的由来。
桃花宴起源于太祖皇帝,原是犒赏有功之臣的家人们所设,慢慢的演变成了世家贵族才有资格参宴。
到如今,变成了权贵们轮流设宴,邀请的也都是簪缨世家,或书香门第之人。
明面上,是一群富贵之人的聚会,实则也是借机为儿女相看人家。
今年的桃花宴,轮到了宋家。
前一世,未出珍宝斋一事,是以,宋家自然没给侯府递帖子。
昌平侯府,听着是勋贵人家,可相比真真有底蕴的世家,底子薄弱的很。
江家曾祖原原是通事舍人,曾在昌平救过当初还是王爷的高祖皇上一命,皇上登基之后,为显知恩图报,便封了江家高祖为昌平侯,恩准袭爵三代。
因此,江家在真正的贵族眼中,只是一个运气好的暴发户而已。
是以,京中很多宴席,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这一次能参宴,实属因祸得福。
见孙女知晓桃花宴,江老夫人又问道:“阿恣可想去?”
江瑟谷摇头。
“阿恣可知有多少人为这一张帖子趋之若鹜,祖母记得前些年,阿恣还因不能去桃花宴跑到祖母这里哭鼻子,怎得今日却不想去了?”
“祖母,那时候阿恣还小,一心只想着往热闹的地方钻!
可现在阿恣长大了,还念了几年书,知道什么是‘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
小姑娘绵软的声音中透着认真,“再说,我们侯府一向与旁的勋贵人家走得不近,猛然去参宴,别人不尴尬,孙女铁定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
江老夫人听了,甚是欣慰。
“你个小鬼头,能耐了!居然还知道引用《史记》名言,没白念这几年书!”
说罢哈哈笑了两声,又惋惜道:“若是他们也像阿恣这般明理就好了!”
话音未落,昌平侯风风火火地携着三个儿子走了进来。
“给祖父、大伯父、二伯父、父亲请安!”
“哎呀呀,快起来……阿恣果真是蕙质兰心,秀外慧中,不愧为我昌平侯府姑娘们的表率!
你祖母没疼错你!
祖父也没信错你!”
昌平侯满目喜色地朝江老夫人吩咐道:“离桃花宴还有些时日,你快些操办新衫,再给孙女们添置点首饰,我和老大他们你看着给买些像样的玉佩,以免到那日丢了我昌平侯府的脸!”
江老夫人冷哼,“禀侯爷,阿恣方才与我说,不想参宴。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想折腾!
侯爷这般兴致,不如亲自操办吧!”
“什么!不参宴!阿恣小,不懂桃花宴的重要,难不成你老糊涂了,不知事了!”
“我看侯爷才是那个不知事的!阿恣虽小,却也知道何为‘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
“去参个宴,你给我扯什么江海马!若是这次我们府的姑娘能入了勋贵的眼,到时候我们侯府也不孤掌难鸣了!且不说对老大老二的仕途有帮助,就是老三入仕不也有了希望!”
闻声,江瑟谷瞧瞧抬眼瞥向,犹如陌生人的父亲。
自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父亲!
即便是前一世,她也甚少能见到父亲。
这样的父亲,有和没有,并无差别。
江三爷今年已三十有二,他身子清瘦,面色白皙,若是忽略眼下青黑的眼袋,满身的酒气,还有方才虚浮的脚步,倒也是仪表堂堂。
可这样的人入仕,就是祸害朝堂,殃及百姓!
江瑟谷在心里讽刺着。
娘亲死后,她曾无数次想,为什么不是父亲替娘亲去死!
左右父亲最后都会醉酒栽进河里而亡!
想到前一世,娘亲死后还没过头七,父亲便醉酒溺死在河里,江瑟谷的面容一下子就晦暗下去,眸子幽深仿若枯井,森气袭人……
“若早年间侯爷这般说,指不定我还当真就信了!如今你瞧瞧老三这样子,入仕?”
江老夫人冷笑,“入的怕不是青楼花娘的室吧!”
站在一旁的江大老爷和江二爷神色微僵。
江三爷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就像江老夫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苏筝!当着孩子的面,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的,比某些人做的,要干净的多!”
江老夫人眉宇间浮出些许愤怒和哀伤,“元识三岁时,你说怕元识在后院染上女儿家的脂粉气,就将他从我院子里抱走,对我说要亲自抚养!
结果呢?
你是怎么抚养的?
我好好的儿,被你祸害成如今这副模样!我还不能为其叫屈,不然就是心有图谋!”
“又拿这些成年旧事说道!
桃花宴,你不去便罢,我让大儿媳妇操办也是一样!我就不信,没了你,我们还能去不了桃花宴!”
昌平伯领着三个儿子拂袖而去……
江老夫人满眼痛心之色地看着江三爷,却没有出口留其说话。
江瑟谷蹲在江老夫人身边,握住了她苍老的手,“祖母,您还有阿恣呢!”
江老夫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祖母没事,只是你不去桃花宴,对宋家那边你得有个说法!”
“祖母勿忧,阿恣到时候装病就是了!”
“你个小鬼头!”
“祖母,阿恣明日想出府一趟。”
“你头伤刚愈,手上又添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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