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次让沈行昀等人前来,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接应姜南微。
也正因此,面对长乐王的邀请,沈行昀纵知前方是狼谭虎穴,却还是随之进了城。
世子爷的死,就像是一个征兆,让彬州人心惶惶。
流寇于他们而言,都是其次,毕竟彬州城外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过任何匪患流寇。
这是要变天了。
许多人都躲藏在家里,不肯露面。
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货郎和小贩,看到长乐王和天家使臣一路而来,也慌忙收拾东西赶紧让路。
整个彬州城,就像是一座死城。
一座山雨欲来时,萧瑟凄凉,看不到半分生机的萧索孤城。
不知哪里来的风,将棺材铺子的纸钱一下子卷到眼前。
迎接使臣进城的队伍,一下子如同送殡一般,惨惨戚戚。
“平时城里也这般冷清吗?”沈行昀问。
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平时可不是这样。”长乐王望着那些飘飞的纸钱,笑道,“在本王的儿子,也就是世子被杀之后,才成了这样。”
“对于世子爷的死讯,本官也很悲伤和惋惜,但木已成舟,还请王爷节哀顺变,早日走出来才是。”
沈行昀的话里有提点,也有宽慰。
至于长乐王能听进去多少,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
一路来到长乐王府。
白幡,白绸,白灯笼,混杂着飘飞的纸钱,以及源源不断的哭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使者大人请——”
长乐王笑眯眯,伸臂请沈行昀进府。
望着王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府兵,沈行昀眯起眼。
“王爷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本官若是进府,只怕多有打扰,这便选一处客栈暂住吧。”
“何必舍近求远呢使者?”
长乐王依旧笑着,抬了抬手,那些府兵霎时上前,将沈行昀围了起来。
他身后的随从当即上前。
“王爷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
长乐王转着手中的木珠,“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使者来都来了,不进去给本王的儿子烧柱香,是否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使者此来,不就是为了替闻家讨个公道,要我儿给闻家一个交代么?”
问题是回答那护主的侍卫,但长乐王的目光,却半分也不曾从沈行昀身上移开。
“长胜,将退下。”
沈行昀挥了挥手,屏退侍从,“王爷说得对,本官的确得进去看看。有请王爷在前带路吧——”
长乐王府很大。
当初先帝虽然勒令三王出上都,但对于这些兄弟,却依旧存了仁慈与照顾之心,在封地之事上,不成有半分苛待。
雍州的土地最肥沃,肃州的百姓最质朴,彬州的地盘最大。
所以一座王府,一路走来,其规模与豪奢程度,竟比宫中还要贵气。
灵堂前,跪着满满当当披麻戴孝哭嚎的人。
沈行昀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在王府门口听到那样的哭声。
全都是被喊来为世子哭丧的王府下人。
“使者进去烧柱香吧。”
长乐王的口气不容商量。
已经走到这一步,沈行昀也没有后退的必要,闻言点了点头,走进灵堂。
放着世子姜燕行的棺材摆放在灵堂正中,旁边另有一群女人哭哭啼啼。
大多数是他的小妾。
最中间的妇人,约摸三四十岁的年纪,应当是长乐王妃。
瞧见长乐王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又见那人穿着官服,长乐王妃一下认出沈行昀便是此来彬州的使者。
“你就是朝廷派来的人?!”
长乐王妃忽然站起来,一双眸子恨恨地盯着沈行昀。
“见过王妃。”沈行昀行了一礼,下一刻,长乐王妃疯了似的扑上来,伸手就要抓他的脸。
“你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都是你们朝廷,都是你们害得!要不是你们,我儿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沈行昀连连后退,不愿意与长乐王妃起争执。
可长乐王妃却如何能放过他?
皇帝山高路远,她无法找着算账,可使臣就在眼前,她要他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长乐王妃抽出府兵的佩剑,双手举起就在灵堂里追着沈行昀几人砍了起来。
原本正在哭嚎的下人们见此,也慌忙躲避,唯恐自己被误伤砍到。
一时之间,灵堂乱了起来。
可长乐王依旧挂着笑,不阻拦,不喝止,就那样看着,只让下人们退下,像是一个看热闹的人,由着沈行昀、沈行舟以及随从长胜三人,被王妃提剑追着跑。
“王爷!”
沈行昀看向长乐王,“这便是长乐王府的待客之道吗?这便是彬州对天家使臣,对陛下,对朝廷的态度吗!”
“态度?”
长乐王手中转着的珠子停了下来,他望着沈行昀,像是望着一个死人。
“你问我对朝廷,对陛下的态度?哈哈哈哈,态度!”
“先帝将本王赶出上都,让本王来彬州这偏远之处!他的女儿联合雍州削藩,摆了本王一道,断去本王臂膀!如今高位上的黄毛小儿,连本王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在彬州城外,在本王面前,生生逼杀本王的儿子!”
“你说,你告诉我!这样的朝廷,我要报以什么样的态度?!”
沈行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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