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闲诗的一头青丝高高竖起,若一条马尾随时可以随风起舞,俏脸上的粉黛悉数洗去,一身简洁大方藏青色的衣衫却衬得她唇红肤白、眉清目秀,与原先的女装相比,似乎又平添了一分巾帼英气,真真是美极了。
闲诗走到呆滞的余呈祥身旁,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两人的肩高,笑道,“虽然矮了点,但还像个男人吧?”
余呈祥艰难地回过神,讷讷地点头,“像,像。”
他说得当然是违心话,只是希望少奶奶能够开心一点,能开心一点是一点,因为将来可能有许多伤心出其不意地降临。
其实,少奶奶长得太美,尤其还有一股脫尘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发型与装束根本无法掩饰,阅历丰富的男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还是极为漂亮的女人。
闲诗瞪大眼睛观察着余呈祥勉强附和的神情,自言自语道,“看来小菊与小梅说得没错,即便披了一身狼皮,但还是一头羊。”
后边那句不是两个丫鬟说的,是她自己临时瞎蹦出来的。
少奶奶这形容真逗,余呈祥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建议道,“小梅善于修饰妆容,少奶奶何不让她把你的脸修饰得老相一些,黝黑一些呢?”
“好主意,抱歉再等我一会儿。”闲诗蹦蹦跳跳地又蹿回了寝房。
在小梅的一番认真修饰下,闲诗白皙柔嫩的脸蛋立即变了样,虽不至于苍老许多,但看着不再像之前那般夺人瞩目。
“少奶奶,这样可以了吗?”
闲诗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是铜镜的镜面不够明亮的缘故,还是寝房里光线太暗的缘故,铜镜中的那张被修饰过的脸,竟渐渐地变成了噩梦中的那个男孩的脸。
但仔细看,除了犀利阴冷的眼神一模一样之外,其他的地方越变越模糊。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对于那个男孩的记忆,她已经越来越模糊,只是,关于他的梦靥仍旧不能摆脫。
时隔这么多年,那个男孩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或许,只有找到他,跟他将那段恩怨来个了结,她才能彻底轻松。
闲诗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深渊,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去捶打自己的胸口,砰砰砰,一下又一下。
见状,两个丫鬟吓得六神无主,一人抓住她一只手阻止,并喊道,“少奶奶你怎么了?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闲诗被两个丫鬟惊吓的声音刺激,立即回过了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胸口突然有些闷,出去走走就没事了。”
“少奶奶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身子可马虎不得。”
闲诗摇了摇头,“不用,我还有急事要办,放心吧,回头若还是胸闷,再去请大夫不迟。”
待两个丫鬟扶着闲诗出门时,余呈祥嘴角抽了抽,随即朝着小梅竖起了大拇指,这下,除非有火眼金睛的人,否则很难认出少奶奶是女儿身了。
两人齐步离开了翠竹居,闲诗交待道,“阿祥,在外面你得记着千万别叫我少奶奶,以免漏了馅。”
余呈祥点了点头,“那叫什么好?”
“嗯,叫我阿闲吧,跟你一样。”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
闲诗明白,余呈祥是怕违背了主仆的尊卑,想了想道,“那就叫我二少爷,这样总行了吧?”
余呈祥这才认可地点了头。
临近花家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花流芳的声音,“阿祥!”
两人齐齐转过身,闲诗发现,花流芳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气色比起之前,也红润了许多,与她一早见到的余呈祥,有异曲同工之处。
余呈祥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就连嘴唇也在暗暗颤抖着,“小……小姐。”
花流芳正准备回夫家,一时间竟没认出闲诗,以为她是新来的家丁,便没有多加留意,随口问余呈祥道,“你们去哪儿?”
一见到花流芳,余呈祥整个人便彻底慌乱、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了,哪里还会想到花流芳根本就没认出闲诗,而是心虚地吞吞吐吐起来,“我……我们……去……”
闲诗不明白余呈祥为何惧怕花流芳,在她眼里,哪怕他地位低微,喜欢一个人也不该是这种卑贱的姿态,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一时间,她也忘记了自己容貌大变样的事实,直接回道,“我们去找你哥哥。”
闲诗不卑不亢的一句,却再次掀起了花流芳心中的轩然大波。
花流芳几乎已经不认得受过装扮的闲诗,但却记得她天生可以狐媚人的清脆声音,一时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瞧,“是……是你?”
余呈祥却是懊恼不已,只恨自己反应太慢,不够机灵,否则,他随便扯个理由过去,小姐怎会知悉他们的真正行踪?同时也不会认出少奶奶……
念及方才两人有说有笑地同伴而行,花流芳心里便着实不舒服起来,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闲诗,再瞪向余呈祥道,“你胆子越来越肥了,连哥哥的命令都敢违抗,是喝了什么mí_hún汤了吧?”
闲诗抽了抽嘴角,暗道,余呈祥当然是喝了mí_hún汤了,不过那碗mí_hún汤,是你花流芳小姐炖煮的。
余呈祥惶恐地摇了摇头,“小姐,你误会了,是……是……”
花流芳美眸狠狠一凛,扭身率先朝着大门走去,嘴里抛下一句,“你给我死过来!”
余呈祥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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