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臭气熏天,一团团的烂肉之下,有红色的血液微涌出来,这绝对就是伤了数日又崩裂伤口的样子啊!!
要不是他就是信郡王本人,要不是这伤口是他亲眼看着外甥女捅的,他都看不出破绽!
信郡王呆愕半晌,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腹……又忍不住瞅了瞅谢思危。
他在想,锦儿的医术是真的神,那谢思危的病她能不能治啊?
而谢思危看到那伤口,同样怔愕一瞬,然后转头打量他,也留意到了他的动作。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撞,信郡王迅速扭开了头,心虚的挠了挠鼻尖。
府医是外伤好手,割去腐肉包扎好了,床上人迷迷糊糊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始终未醒。
一直到处理完了,陈大郎才道:“口服的药,也请孙神医费心了。”
府医端着一派爱搭不理的高人风范,摆了摆手:“这个不消多说。”
陈大郎又道:“秦先生要不要请孙神医把把脉?”
信郡王道:“不用。”
陈大郎咳了一声,信郡王皱着眉,并没抬头。
陈大郎便道:“秦先生不如下去休息一下。”
信郡王一想也是,他得出去才能钓鱼啊,于是站起来就要走。
赵虎飞也似的上前拦住:“你站住!害的王爷昏迷不醒,你还想走??”
陈大郎温和的道:“赵将军别急,秦先生如何处置,还是等舅舅醒过来再说,总不能他这边才刚昏过去,咱们自己人先打起来的。”
赵虎一噎。
院子外头的沈昼锦都想给他鼓掌!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这才叫不怕人渣,就怕人渣有文化!
赵虎不会吵架,但他认死理:“反正是他害了王爷!他就不能走!!”
“赵虎,”谢思危按住他肩:“让他走。”
赵虎急道:“可是……”
谢思危皱着眉头:“他在这儿我反而不放心。”
信郡王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身上还有伤,也快不起来,一迈步就腿软了下,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陈大郎吩咐了府医几句,也跟着走了。
赵虎死盯着他们的背影,急道:“你没听到王爷骂他?说他吃里扒外!他铁定干了什么事!我这两天一直就觉着王爷不对劲,肯定跟他有关!!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把王爷害成这样……他不去我去,我去杀了那个陈慕雪!!”
“别急,”谢思危低声道:“先别急,再看看。”
赵虎道:“看什么?”
谢思危沉吟了一下,走到榻前,状似无意的伸手,把床上人的手拿起来,然后慢慢的放进了被子里,一边道:“你去把你的人马整束整束,以防万一。”
赵虎吓了一跳:“不能吧?秦影就算不是东西,暗卫可都是王爷用心调.教的!”
“我知道,”谢思危道:“不管怎样,先预备着。”
赵虎锁着眉头,一咬牙:“好!我马上去,你可得好生守着王爷!”
谢思危低声道:“嗯。”
那边,陈大郎很快就追上了信郡王。
他低声问他:“秦先生,舅舅果然要杀雪儿?”
信郡王点了点头。
陈大郎正色道:“多谢秦先生顾惜雪儿……唉!只是舅舅他为何要如此?”
信郡王也不说话。
陈大郎有些着急。
信郡王骂吃里扒外,他也听到了,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信郡王如今病情恶化,只怕撑不了两日了,绝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事。
他就道:“闹到这一步,实非你我所愿,可事到如今,你我已是别无选择,难道你忍心看着雪儿陷于危险中?谢管家显然不喜欢我等,赵将军那边,我们也说不上话,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早做决断,否则悔之晚矣……”
信郡王眼神奇异,缓缓的道:“怎么早做决断?”
陈大郎看看周围,低声道:“我知道舅舅对你有恩,我从未要你背叛舅舅,可我也不能眼看着雪儿死,本来可以两全其美,又为何要赔上雪儿一条命?”
看他不答,陈大郎不敢再拖,略微凑近,耳语道:“谢思危我会处理,你带着人手挡住沈昼锦和赵虎,最后一刻,舅舅见到的只能是我,就算……事后我们也可以再处理,你懂了吗?”
他的意思是,只要那时只有他在榻前,就算信郡王临死之前,来不及把后事交待完,反正有秦影这个证明人,他什么都知道,完全可以越俎代庖,替信郡王完成这个人脉的交接。
信郡王心头有如惊涛骇浪,面上反而加倍的平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大郎低声道:“按我说的做。”
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沈昼锦这会儿已经回了房,枕着手躺在榻上,嘴角带笑。
这墙角,真是听值了!
心血来潮给两人交换,也真是换值了!
因为秦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石头,所以他们说话只能直白,直白到信郡王一听就懂!想骗自己都不好骗!
她真想看看信郡王这会儿的表情!
信郡王此时正僵立当地。
他一向觉得这个外甥性情温和,人品中正,他又没有后人,也确实想把信郡王府的一些人脉交到他手里……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他还没回过神儿来,就闻到了一股淡香。
陈慕雪快步走过来,老远就娇滴滴的叫他:“影叔叔。”
她拉住他衣袖:“影叔叔,听说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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