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绳武等人一脸惊疑,看着淡定行礼的平敷光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人不是琉球使臣吗,怎的变成了萨摩奉行官。
说起萨摩藩,明郑的这些官员们都不陌生,在江户幕府的“锁国令”下,长崎的交易量无法满足明郑需求,故而郑经时期明郑就和萨摩藩的岛津家搭上了关系,大家一起做做走私生意。
两家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去年初郑克臧继位时,仅有的两个外邦使者观礼,一个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另一个就是萨摩藩岛津家的使者。
当时岛津光久还亲自写了恭贺信祝贺郑克臧继嗣延平王位,而郑克臧亦亲自写了回信让岛津家的使者带回。
“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殿下相见,不知道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琉球和萨摩藩关系的?”,平敷光禹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郑克臧呵呵一笑,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
他直接转移话题主动掌握对话的节奏,“贵藩主光久公身体可还硬朗?”
“御前大人(武士对藩主称呼)一切安好,萨摩藩也一直遵循与东宁的友好关系。”
郑克臧故意不回答平敷光禹的问题,反而让平敷光禹摸不出深浅,他忍不住出言试探郑克臧对萨摩控制琉球的态度。
郑克臧轻笑道:“萨摩藩对东宁帮助颇多,东宁自然也珍惜和萨摩藩的良好关系。”
平敷光禹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但郑克臧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又提了上去。
“暗地里做做也就不说什么了,这般大摇大摆地从我东宁海域去朝贡伪清实在不像话。”
平敷光禹心中暗骂,明明之前进贡都避开了你们水师的巡逻范围,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事,谁知道你们突然扩大了巡防范围。
但他面上仍保持恭敬,再次伏地一礼,“十分抱歉,事发突然,这是我们的失误,还请您原谅。”
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蔡禀也终于找到机会,同样伏地请求宽宥,“请延平王原谅,恳请延平王赐还国书、贡物,放我等归去。”
想什么美事呢?
郑克臧笑道:“不忙不忙,既然来了东宁就先住下,把伤养好再说,平敷奉行是第一次来东宁吧,正好领略下我东宁的风光。”
“给二位安排入住城东馆舍,延请名医治疗。”,郑克臧侧头对郑斌嘱咐道。
平敷光禹连忙摇头道:“在下伤势无碍不必麻烦,还请殿下放我等归国。”
郑克臧沉下脸道:“平敷奉行这说的是哪里话,东宁与萨摩交好,既已到了东宁自然要养好伤再说,不然岂不是让贵藩光久公说我东宁不懂礼数。”
蔡禀还想再挣扎一下,恳求道:“大清划定了朝贡时限,求延平王开恩放我等归去。”
郑克臧在心中默默地给蔡禀点了个赞,这番话正好给了自己这边顺竿上爬,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冲郑斌使了个眼色,心思通透的郑斌瞬间心领神会。
只见郑斌勃然色变,指着蔡禀怒喝道:“我东宁已给够萨摩脸面,未以此事归咎,尔等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当着殿下的面提朝贡伪清之事!欺人太甚!”
他看向平敷光禹质问道:“莫非是萨摩岛津家看不起我东宁!”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平敷光禹连忙再次俯身道歉解释,同时狠狠地剜了一眼蔡禀警告他闭上嘴。
蔡禀面色苍白,伏地叩首连连请罪,不敢再随便插话。
“郑卿不必如此。”,郑克臧适时地打起圆场。
“微臣失仪,还请殿下治罪。”,郑斌配合着跪倒请罪。
“不怪这位大人,是我等有错在先。”,平敷光禹诚惶诚恐再次俯身道歉。
“那养伤一事平敷奉行以为如何?”,郑克臧淡淡地问道。
“理当如此,叨扰殿下了。”,平敷光禹最终无奈妥协。
“善。”,郑克臧颔首微笑。
将二人妥善安置到城东馆舍后,郑克臧在王城内主持召开了一次六官会议
郑克臧先将萨摩藩控制琉球的背景向大家进行介绍。
“总而言之,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在日本幕府初代将军德川家康的支持下,萨摩藩的岛津家攻占了琉球,随后不断加强对其控制,如今完全受其摆布。”
众臣中不断有人悄悄打量着旁边列席仔细聆听的柯仪,心中暗道这柯仪当真是个人物,北镇抚司成立不过一年,打探情报的能力居然便如此厉害了,这等历史隐秘也打探的如此详细。
殊不知此时柯仪心中也正胡思乱想,这些消息到底是谁给殿下的。
联想到上次郑克臧断定马宝身份为假的事情,他越发觉得殿下有其他的消息来源,莫非是复甫公当年建的那个秘密结社?
“按照殿下所言,万历朝鲜之役后,大明禁绝与日本贸易,日本幕府便借由控制琉球的朝贡贸易与大明交易?”,陈绳武一脸还有这种操作的惊讶神色。
郑克臧点点头,“明会典规定,各国朝贡后允其开设市场交易售卖货物,大部分藩国开市都有时限限制,唯有朝鲜、琉球不拘期限,借助于此日本在福州交易获取了大量所需物资。”
“当初的日本不就和现在的东宁一样嘛。”,一直听着的柯平冷不丁地突然开口。
郑克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不就是嘛!
清朝自从实施迁界令后,隔绝了明郑与大陆的海上贸易,郑经时期不得不贿赂沿岸清朝守军进行走私贸易,但仍无法满足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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