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白的剑光惊天而起,如天边涌起的一线白浪瞬息划过了半座城池,最终消失在了天幕的边际。
在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浓郁剑意随着剑光的闪掠而冲天而起,伴随着剑光出现的是纯粹到极致的白芒,喧宾夺主地驱散了夜幕的漆黑,将半座城池照亮得恍若白昼。
血柱,血带,胸前裂开一张巨口的邪魔……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完全消失在了这世界之上,仿佛沙滩上的涂鸦,被那一线“白潮”随意抹去,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第二天,逐渐苏醒的人们发现仿佛只是一梦之间,整座城池便是变了天。
东北方的酒楼牙肆倒塌了一座又是一座,街道上莫名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深坑,将原先好好的石板路砸地就剩下了一地的碎片。
最为恐怖的是,东北方的一整半城墙,在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一地的碎屑!
这还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最开始发现城墙不见的就是住在城墙边沿上的人家们,他们大早上地一打开门。
霍,他娘的,今儿个视野还真是开阔啊!
接着他们就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娘咧!我那么大一片城墙呢?!
而相较于城墙消失这种比见鬼还见鬼的大事,接下来几天里城中陆续发生的怪事,譬如城主突然换了个人呀,街上突然就看得见一些年轻的小牛鼻子道士呀,很多人一觉起来莫名觉得身体发虚呀之类的异样趣事,也便被人们下意识忽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则正是在一片山林中悠闲地迈着小步子。
那个对白衣情有独钟的年轻修士已是不知在何时又换上了一身粗布的衣褐,头上带了一顶编制粗糙,一看就是出自外行之手的草帽,下身是一件粗布的稀松裤子,裤管被他卷过了膝盖,再往下,便是一双与他衣着相称的草鞋,同样粗糙地让内行人忍不住捂脸。
炎炎的烈日像是不要钱似的向下挥洒着灼热的阳光,虽然是专门挑了条有树荫遮蔽的山路,但那些还算是细密的树叶却是并不能完全挡去阳光的毒辣。
细密的汗珠顺着荀命的额头流下,经过他的脸颊,最终积聚在他的下巴,滴滴滴落。
他上身的衣褐有些不合时宜地连接着两根长长的袖管,左手一侧的袖管早已是被他卷到了几近胳肢窝的手臂尽头,裸露出了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白皙的肌肤,而右手一侧的袖管则是空落落地耷拉而下,随着他的步子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抖动。
轻轻咬着不知哪里的路边折下的狗尾草,换上了一身山野村夫装扮的荀命又是回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一场战斗,胸口不禁有些发闷。
当时他只觉着一股热血涌上了他的天灵盖,而后便是握住那把伴生剑,再而后就是一道他这辈子只在他师父手上见过一次相类似的剑光闪烁,照亮了整片天穹。
也劈碎了半座城墙……
荀命隐约有着一个感觉,那道剑光没有劈碎整座城墙是因为出剑的时候他就在城中,要是他在城外出剑,那说不定能直接劈碎一整座城池。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道剑光似乎是在谁的控制之下,只是灭去了那只“大嘴”邪魔和半座城内的其他邪怪,而是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被剑光掠过的楼房与凡人。
这倒是让当时差点就要背过气去的荀命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人家邪魔出手也就是屠掉一城的人,结果他为了救人出剑却屠了半城的人,那荀命估摸着自己可能当场就要道心不稳了。
虽然只是虚握住那柄伴生剑,但他的右手却是差点就要的变成真正的残废了,虽然像斜月宗这种仙家的庞然大物自然是有着肉白骨的灵药,但被剑气入体搅碎的肌肉经脉的修复却是要困难上许多。
想着反正就算是天天满月,让他借助月华来疗伤,也不可能几天就把右手养好,于是荀命所幸就扮成了个残废。
只是右手上的障眼法,并不会引起一般精怪妖魅的注意。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荀命自己的小算盘。
按照他长此以往的斩妖经验来看,一些女妖精对于这种身形有缺的猎物会有着独特的喜好。
只不过这也自然会有一些问题,比如男妖怪对于这类猎物就会表现得比较残忍,隐约有一种买螃蟹买到缺了好几根腿的那种不爽感。
男妖怪会格外残忍是真的,不过“螃蟹缺腿”这倒只是荀命的猜测,毕竟他也不可能逮着人家就问“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残疾人?!”是吧?
和妖邪哪里有这么多废话,一剑便是足以。
一剑不够就再来一剑。
不过这些在荀命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目前最重要的“大事”便是要尽快杀够九百九十九只女妖,然后地回到自己的“勿扰峰”上开始舒舒服服地睡大觉——作为少宗主的他,在进入洞天境后便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山头。
那天晚上,虚握住那柄如仙宫琉璃般的长剑后,虽然只有一瞬,但在那一瞬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灵识像是被瞬间放大,轻易地便是笼罩了整座汴城。
在他的灵识中,一个个色彩不一的光点像是漫天的星斗洒落人间,如棋子般散布在了城中。
为数最多的黯淡的苍白色,那是普通的凡人们。
而在那些亮暗不一,却始终脱离不出“黯淡”范畴的白点之中,有着其他颜色、明显光亮了几分的光点嵌杂其间。
只是那道连天潮水般的苍白剑光闪过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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