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回临安的路上,还不知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
这就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下场么?
怀中的小人儿忽然咯咯笑了一声。
烟雨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低头看着怀中小小的宣琸,便是心中繁杂,也不由的露出一个笑脸来。
宣琸抬手想要触摸烟雨的脸,可小手小胳膊还不甚灵活,挥舞了一会儿触不到,便放弃了。
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哭不闹。在烟雨怀中,不多时,便睡着了。
烟雨将宣琸交给乳母,又看了看早已睡着的女儿瑶期,转身悄悄出了东厢。
她抬脚向院子里走去,侧耳听了听,在那枝干繁密却已经泛黄的葡萄藤底下寻到了宣绍。
宣绍手中正搓着一个小小的纸条。
见烟雨走近,他的纸条来不及收起,被烟雨抬手拿了过去。
宣绍看着落在夫人手中纸条,轻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仰头靠在躺椅之上,看着枯黄的葡萄藤,默默无言。
烟雨缓缓捻开手中纸条,耳中听到信鸽咕咕飞远的声音。
“此事皇城司插不进手,行动之人,皆有高坤直接指派。穆青青回来了,就在皇帝身边,高坤不知伪造了什么宣大人与西夏私通的证据,皇帝信以为真,怕是已经起了杀心。”
字条有些湿,那些字迹并不是十分清晰。
有风缓缓吹过,纸条在烟雨手中渐渐有变干的迹象,已经干了的地方上的字迹消失不见。尽华双技。
烟雨看着手中的纸条,有些发愣。
穆青青回来了?在皇帝身边?宣文秉和西夏私通?
如此荒诞的话,皇帝也会相信?
烟雨不知自己默默出神了多久,只觉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
低头向手中纸条看去之时,手中纸条已经被风吹得全干,上面的字迹也都不见了,只好似一张空白的纸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烟雨扭头看着宣绍,“皇帝对宣家起了杀心?”
宣绍嗤笑,“是啊,很可笑是不是?”
烟雨将纸条卷起,放回他手中,“是,真可笑,父亲在前线拼死拼活,他们安安逸逸的呆在临安,不想着如何昌盛天朝,只想着如何败坏宣家,真是可笑至极!”
宣绍摇了摇头,“不,不是他们可笑,是父亲可笑,是我可笑!是宣家可笑!”
烟雨抬眼看着宣绍,却见宣绍在躺椅之上,闭着眼睛,脸上除了嗤笑,并无旁的表情。
他的语气也十分的平静,好似在说着旁人的事。
“宣家一心一意,就为着这样一位君主,就为着被美人和阉人几句好听话,就能蛊惑了心的君主,誓死的效力,几番拼死拼活的救他。到头来,换得如此一个下场,还真是可笑之极!”
“宣绍……你不要这么说。”烟雨却有些担心他。
“真傻,愚忠,烟雨,你说,这叫不叫愚忠?”宣绍忽而睁开眼睛,看着她,他漆黑的眼眸中有磅礴的怒意翻滚。
烟雨一时怔住,良久才摇头,“不是,不是的,为人臣子,本就该忠心不二的。”
宣绍看着她,翻滚的怒意被他强压了下去,眼眸中有深深的爱意和怜惜。
“可是我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烟雨像是被他的眼神给蛊惑了一般,忍不住问道。
“我舍不得你受苦,舍不得我们年幼的孩子受苦。如今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们的家,有我们的孩子。璟儿那么懂事,那么可爱。瑶期和琸儿还那么小,甚至没走出过这个院子。我怎么舍得你们现在就开始受苦,因为我和父亲的愚忠而受苦?”宣绍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和往常一样。
但烟雨却觉得今天的他很不同,不同与往日里任何时候的他。
烟雨觉得,他似乎已经做下了什么决定,让人心惊,且无可挽回的决定。
她心里一时慌乱起来。
“你要做什么?”烟雨上前握住他的手。
却发现手掌一向温热的宣绍,此时手却是凉冰冰的。
以往,哪怕是冬季里最冷的时候,他穿的十分单薄,手也是热的,常常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暖着。
今日他的手竟比她的还要冰凉,凉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还记得么,我曾说过,我虽身居皇城司佥事,手中掌握等同于皇城司总指挥使的权利,可随时自由出入宫闱,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权力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位高权重,不如有你在我身边,手握重权,不如一家人和乐在一起。”宣绍反握住烟雨的手,缓声说道。
烟雨点点头,“是,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宣绍忽而笑道,“没有权力,我连你都护不住,连这个家都护不住!不权倾朝野,连安身立命都是奢求,何来一家人平安祥和?”
烟雨听到自己心跳的很快,“宣绍,如此,不会违背你的心么?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便是随你,为忠君而死,我……我亦无怨无悔。”
宣绍怜惜的看着她,抬手轻抚着她的头顶,“不,我怎舍得。”
烟雨抬手拦住宣绍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
宣绍将半蹲在身边的烟雨拽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拥着,“放心,玩弄权术不过手段,我对你,对这个家的初心永远不变。”
烟雨却伏在他的肩头,不肯起身。
他一定是已经决定了,一定已经有了计划,一定是要冒险改变宣家如今腹背受敌的境况。
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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