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夜色很黑,苏念看不清那人具体模样,只知道他戴着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半张脸。
身上有股熟悉的药香。
很快,李承勋的哀嚎声引来了宫里的侍卫,那人跃上墙头,跳出去了。
苏念也不想惹出麻烦,赶忙离开了现场。
李承言翻出宫墙后,齐泽抱着怀里的猫嗤笑道:“呵呵,英雄救美尽让给你了,我是一点儿也没捞着。”
李承言取下面罩,揩了揩手上的灰,说:“谁叫你当年不好好练习武术?父皇把你送进武堂你还偏偏逃出来,非要男扮女装去书院偷学琴艺。”
齐泽顺了顺猫背上的软毛,笑道:“我又不喜欢打打杀杀,凭什么女人能学琴,我们男人就不行了?哎不说我了,说说刚才——那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李承勋呗。”李承言顺手将齐泽怀里的猫抢了过来。
齐泽见自己怀里空空如也,顿时撇了撇嘴,连啧两声,坏笑道:“为了一个女人,跟兄弟都杠上了,看来刚才那位姑娘不简单啊。”
李承言并未接话,只是挠了挠小白猫的脑袋,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
……
苏念回到钟粹宫的时候,已是深夜。
寝殿里的灯已经熄了,想必淑妃已然入睡,苏念轻手轻脚地往西面的厢房走去。
采香之前说,东边的厢房是太监和侍卫们住的地方,而西面的厢房便是丫鬟们的住处。
丫鬟们按照等级的不同,分配的厢房大小和屋内的配置也各不一样。
采香作为钟粹宫的大宫女,自然是住的那间大屋子,离淑妃的寝殿最近,屋内应有尽有。
而苏念如今也是淑妃钦点的大宫女,理应和采香平起平坐才对。
但采香却说:“咱钟粹宫人多,你新来的可能还得委屈你住几天小厢房,妹妹向来善解人意,这点苦应该难不倒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承乾宫的那场闹剧刚结束,淑妃不省人事还没来得及交代她的住处就被人抬走,采香才敢在她面前故意为难。
这样一来,即便明天淑妃问起来,她只需随便搪塞个理由,表明这是个误会也就过去了,左右一个宫女而已,淑妃不会太过追究。
事实上,住什么样的屋子,苏念倒不是特别在意,能凑活着过就行。毕竟她只在这儿待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考进书院,便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然而,当她走进厢房后,傻眼了。
屋内全是蜘蛛网,稍微挥一挥手,灰尘都能扬到天上去。老鼠、蟑螂,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在屋里到处乱蹿。
床上堆了一堆枯草,被子胡乱搅成一团,还浸湿了一大片,像是老鼠尿。
柜子都已经掉了漆,连个抽屉都没有。
这地方能住?
最气人的是,苏念戳破了隔壁的窗纸往里看了看,那分明就是一间更大、配置更全的厢房,而且压根儿没人住进去,如今屋子被锁住了,为何不让她住?
这不就是摆明了欺负她这个新人吗?
怎么,觉得她现在没了张贵妃作为靠山,就可以被随便拿捏了?
宫外被踩那一脚也就算了,这能忍?
如果忍下去,那今后这一个月岂不就会被当成软柿子,谁都能踩了?
思及此,她一路风风火火地朝采香的厢房走去。
“砰砰砰!”她大声地敲着采香的房门,也不怕惊扰周围的下人,其他房里的人醒了更好,今晚她就得在钟粹宫争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采香,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下人们被她吵醒,一个个的都出门看戏。
屋内传来采香迷糊的声音:“谁啊?大晚上敢敲我房门,是想死是吗?”
采香披着件衣裳,气冲冲地开了门。
门刚打开,苏念就拽着她,把她往自己屋子的方向拉去。
“你干什么!苏念你疯了吗?”
苏念死死地拽着不松手,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她指着屋内,质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屋子?”
下人们跟在后头看热闹。
采香也不怂,甩开了苏念的手,倚靠在门框上,操起手臂,说:“对啊,有问题吗?”
“隔壁明明有上好的房间,你不给我,凭什么?”
“凭什么?”采香冷笑两声,“就凭我是这钟粹宫的大宫女!在这钟粹宫,我说一,谁敢说二?你一个新来的,我让你住哪你就住哪。想住好厢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钟粹宫这么多奴才丫鬟,哪一个不是一步步熬过来的?人家刚来住什么屋子可是一声没吭,怎么到你这儿就开始不服气了?就你娇贵?”
她凑近,食指在苏念胸口狠狠地戳了几下,挑衅意味十足,继续道:
“不服气也给我憋着!一个死了主子的走狗,给你个窝就不错了,你还有资格嫌弃?”
下人们早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们觉得现在采香就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附和她对自己没坏处,还能过过嘴瘾。
于是,那些闲言碎语就说出口了,一个个地都开始嘲笑她,数落她。笑她是个外来人,不懂这儿的规矩,笑她一个愣头青也敢跟钟粹宫的大宫女叫板,不自量力又得不偿失。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苏念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她却笑了。
众人一愣。
紧接着,一记火辣辣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采香脸上,顿时,原本白皙的侧脸,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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