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梦中,那阵恶心的呕吐感依旧真实。
晨伊压抑住恶寒,停住复活镇,熄灭灯火,那头大快朵颐的蠕虫被无形的手拎了起来。
弥合好被撕开口子的小肠,晨伊盯起那只蠕虫,身形虚幻,呈苍白色。
“他是怎么到我肚子里的...”
晨伊想起那瓶喝下的魔药。
今夜的苦难钟楼的灯火因此而燃,足有一层半。
原本不解来由的晨伊顿时恍然大悟。
“卢西乌斯的麻风魔药。”晨伊皱紧眉头,指尖泛惊愕的凉。
在他的学院研习过魔法,即便是入门学徒,晨伊也自然知道寻常麻风魔药如何调配:六脚蛤蟆肝、变色龙鳞片、变色龙血、苦参、常用的纯水...还有必不可少的经文诵念,乃至事前的斋戒沐浴。想来想去,绝无可诞出这种虚幻蠕虫的东西...
“这魔药是改过配方的。”晨伊厌恶地瞥了眼蠕虫,“往里头加了这种来历不明的蠕虫。”
而他旋即想到不止自己,那伐木村的几十名村民都当场服下那所谓圣药,加上卡西姆今夜的警告,后背一阵寒意。
那异教巫师究竟...想做什么?!
再无等待思索的理由,晨伊马上把视角挪到由小教堂改建的魔法学院。
巫师卢西乌斯,他立在炼金坊里,圣像雕塑投下的阴影落于绘制魔法三角的黄铜招灵台,魔法书、黑柄刀、三足铜铃,仪式法阵冒着诡异幽蓝色亮光,静止着的时空里,他的嘴张开着,似在吟唱着什么。
晨伊小心翼翼的重启时间。
“...那灰暗的魂灵...渡过魂桥的死魂们,”起初卢西乌斯用的是亚温语,还能大概听懂,而后随着仪式法阵的加剧运转,他口中已是专门诵法的白金文,技艺不精的晨伊仅仅勉强听懂,那是召唤、唤醒某物的意思。无疑是招灵魔法。
死魂们?
死魂病?!
那天见过卢西乌斯以白金文写下的晦涩单词又一次重现在脑海。
因探寻神明的禁忌而起,随着苍白骤雨而来...晨伊不禁回想起那时一切。
而当晨伊想起那单词的刹那,脚下的云海如浪潮向外涌动,仿佛在排斥什么,分明没有痛苦或恐惧,脖颈却泛起细密的冷汗。
“卡西姆好像说得没错...”
幽蓝色的仪式法阵光芒大现,晨伊死死盯住复活镇,目光不移。
当光芒收敛,卢西乌斯仰起头,看向窗外。
月色幽深,似乎并无别事发生。
而后一霎间,晨伊汗毛耸立。
因他看见,一个住宿在学院的学徒,不受控制地弯下身,掐住脖子,竭力呕吐。
喉咙鼓动间,一块血黑色肉团被吐到地上。
它在蠕动,用腥臭的ròu_tǐ往巫师那蠕动。
另一个学徒也趴在床上,呕吐出血黑色的肉团,随后不省人事地摔到地上,表情狰狞。
晨伊缩小视角,凝视整个夜色下的复活镇。
一个、两个、三个...而后十个、二十个...越来越多学徒拼了命地从嘴里吐出血黑色肉团,神色无不狰狞,这副异常疯狂的景象,那几十个诡异的肉团蠕动着,起初慢如蜗牛,而后如硕鼠飞快蠕动前行,一路留下滑腻的血色液体。
全是那天...看见那单词的学徒...
而他的ròu_tǐ也紧紧抓住脖子,企图竭力吐着什么。
晨伊的后背一寒。
原来那天苦难钟楼多出来的灯火,也与此有关...
整整一刻钟,ròu_tǐ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晨伊扫了眼蠕虫,难道是被它吞掉了?
宵禁下的复活镇,不是只有晨伊察觉到异象。
教习罗纳德数学的伊莎主祭抬起头,眼神凌厉。
“死魂的气息何以如此浓郁...那个方向,卢西乌斯?”
还是那魂灵作祟?
伊莎主祭紧绷面目,极力不流露出异样。
努力不面露一丝犹豫。
她犹豫且思虑的,不是如何解决那几近入味的死魂气息,而是该不该去解决。
若是那魂灵作祟,她动身前往,岂非羊入虎口。
换做平时,她早就携带讲经院的法器清除这遭神谴的邪祟污秽。探寻禁忌的巫师最终引来沦陷北土的死魂注视,受其蝇头小利蛊惑,最后饮鸠止渴般追逐知识还不自知。
这等情况,她已见证过成千上百遍。
“愚蠢恶毒的学者们,比那些引发苍白骤雨的真教徒还要卑劣。”伊莎在心底怒骂。
犹豫间,伊莎扫过俯身做题的罗纳德一眼。
她旋即意识到关键所在。
“那肮脏的魂灵只是抹去我的记忆...若我察觉异象不处理,反而更遭怀疑。”
如此,伊莎彻底想通,她转头跟罗纳德道:“小罗纳德,老师要回一趟讲经院。”
罗纳德懵懵然地回过头。
千柱云海之上,晨伊目睹所有肉块在黯淡的夜色下往学院汇聚,或钻或爬,半刻钟之内,尽数聚在巫师的招灵台上。
他胸前的数七符咒剧烈发烫发光,法袍被烫出焦痕,神秘学上,那是符咒警告佩戴者,响应遥远呼唤的灵体,其真名之重根本非其所能驾驭。
卢西乌斯猛然扯下数七符咒,瞬间手掌被灼热的符咒烫伤,他丢开符咒,无视这一切。
“德法斯、卡罗卡拿其...”他坚定不移地诵念白金文,另一只手按在翻开的魔法书上,随着他的呼喊,肉块很快凝结到一起,爬动留下的血色粘液随处可见。
晨伊正准备终结这可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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