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和何建就开始等。
他们在等老舅,找他们要屠龙策,找他们要更进一步的资料,找他们指点迷津,找他们要行动方案。
可惜没有等到。
等他们听说老舅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确定的目标县的警方,已经出现在何建的办公室。
要不是何建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下就能把他给吓尿了。
警察不是找他的,是找他老舅的,他们正在追逃。
两个月,短短两个月,老舅在那个贫困县搜刮出五千多万元,其中有干部职工的入股钱,有银行贷款,还有施工单位的保证金。
然后老舅就消失了。
留下一个本就贫瘠的县城雪上加霜。
警察看何建是记者,而且也没有包庇老舅的动机和嫌疑,就去找下一个老舅的亲戚了。
警察走了之后,何建想方设法找到了关于这起诈骗案的报道,然后约老金见面。
两人喝着闷酒,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呢?说俩人被骗子给骗了?
老金不甘心:“他跑什么,这么多钱,启动项目完全就够了。等到项目成了,他就是真正的企业家,谁还能拿他怎么样?那個县城感谢他都来不及呢!”
何建喝了一口酒:“怪我,这次怪我。和骗子合作,一点都没有防备措施,人家会跟咱客气?利益面前,老舅算什么,祖宗都不行啊!”
闷酒醉的快,两人喝到摇摇晃晃也就散了。这件事,俩人都会埋在心底,作为心理最深的秘密。
三天后,何建接到了一封挂号信。
何建打开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信是老舅写的。
确切点说,是老舅跑路之前写的。
信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老舅走了,要是没有意外,以后是见不到了,自己早就找好了当初闯北时候的老关系。移民独联体的某个斯坦国了。以后你自己保重吧。
第二个意思是,这次老舅弄到钱了,也多亏你帮着出主意,老舅都知道咋回事,不能让你白帮忙,钱你拿好,早点成个家,别让你妈操心。
何建这才注意到,信封里还有一个存折,里面是人民币一百万。
何建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自己把这钱装起来,谁也不知道,之后再慢慢花出去。
第二个选择,就是通知老金。他和老金把这钱分了。
其实何建的心中,这两种选择,也会造成两个结果。
第一个结果是,他把钱收起来,以后就再不会有这件事。回忆中也不会有老舅这个人。
第二个结果是,他和老金再来一次,这一次,他们会想办法找到一个“听话”的执行人,真正实现他们的理想蓝图,同时也会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侵害。
何建想了想,还是给老金打了电话,约喝酒。
1992年的五十万是什么概念?
本就在高干家庭当女婿的老金还好一点,但是何建心中可太有概念了。当时沈城不错的房子,他能一次性买1个单元,都是厂长楼,处长楼那种。
两人每人拿了五十万,同时决定再试一次,这次绝对不能成为骗局!
很快,在何建的张罗下,下一个“项目”开始了。
开局是非常成功的,老金亲自起草的项目报告,看得当地领导和群众眼冒绿光。
可是项目开始以后,就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执行人根本就是个老骗子,你让他拖延,找借口,这都可以,你让他解决问题,他哪里会啊。
而何建和老金,一个是玩儿嘴的,一个是玩儿笔杆子的。俩人加一起连个村长都没当过,连个小卖部都没干过,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决策者没有实际经验才存在的。
项目最后的结果是,他们骗了一个多亿,又投进去六千多万,连个响儿都没有听到。
三人每人分了一千万,老骗子移民加拿大跑路,把老金和何建牢牢掩护住了。
这次又失败了,两个人又开始了下一次。
就这样一次次的“失败”
但是骗局骗到的钱到他们手中的比例却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次,他们俩心照不宣,没人管那个破项目了。所有弄到的钱,全都他们几个人分了!
这个时刻其实挺值得纪念。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在老金和何建的心中,金钱=理想。
老金和何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谈论过所谓“理想”。当然,他们自己认为自己还是挺清高的,所以也没有谈论过金钱。
何建的雪弗兰轿车。
老金女朋友母子的欧洲移民手续。
他俩的范思哲西装,欧米伽手表。
这些,都是粪土而已。
既然是粪土,那就无所谓了,多点少点都无所谓。
所以,他们俩又寻找了两次“理想”。
终于决定,年龄这么大了,从工作上讲,应该做点实际性的工作。
从家庭上讲,何建应该成个家了。
老金也应该注意自己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孩子的教育问题。
理想啊,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话题,还是留给年轻人去追寻吧。
两人的理想走远了。
招商骗局却依旧在发生,都是模仿作案。
老金看着报道,对他们拙劣的模仿和毛糙的文案不屑一顾。
两人深藏功与名,好像从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老金是好心,给边山轻工市场二期出谋划策。
不是好心,一个市场的死活,管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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