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法院对黄明凯的案子进行判决,认为温澄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伤害黄明凯的行为不负刑事责任,判决她无罪。
获得行动自由后,温澄和祁琚来到了阳春县。
凤凰山依旧郁郁葱葱,昨日夜里下的一场大雨,浇灭了八月天的炎热。
这是祁琚第一次见到陈清。
陈清的照片定格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她的笑纯粹而直白,目光明亮又灿烂。
温澄已经接受了她的亲生母亲并非陈桑的事实,她甚至记起了一些有关陈清的故事,可惜她们的交集太过短暂,像是从影片里抽出的短短一帧。
“是有人定期除草吗?”温澄有些惊讶,陈清的墓碑周边干净整洁,还被人精心栽种了淡紫色的铁线莲,像一块小花海。
铁线莲的花期很长,耐寒耐热,花枝纤细,却坚韧如铁。
可惜,经历了昨日的大雨洗礼,花瓣凋落不少,混着草叶铺在泥土上,像是一首绛紫色的生命赞歌。
外公陈吉利和外婆于春香已经年迈,前年被陈桑接去县城里生活,只有清明节才会来回来看望陈清。温澄本以为这里会杂草丛生,带上了除草工具打算大干一场,却发现根本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祁琚看着温澄一脸的不可思议,提醒她:“应该是温渊吧。”
温澄如梦初醒,想起这个男人的点滴碎片,她依稀记得温渊是大学教授,是她母亲的老师。
温澄有些怀疑,“是他吗?”
在她的印象里,温渊应该是不爱陈清的,不然她的母亲不会未婚先孕,难产去世时依旧孤身一人。
祁琚顿了顿,补充道:“我听说他辞去了学校的工作,也离开了浦淞。”
树倒猢狲散,温家势败,温氏大半产业都被深湾集团收购,如今只剩下大房的温山和温玉言父子、二房的温墨礼苦苦支撑,已不能同日而语。
温峙获罪入狱,还连带清洗了荥城和浦淞的政商圈子,温墨屿数罪并罚被判死刑,温墨兰获刑三年。得知这一消息的温思俭突发中风,失去行动能力,终日只躺在床上。
温澄看到新闻时,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温氏和自己有关,但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想起这个温家,甚至有些厌恶。
她并不关心温渊的去向,她更关心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
陈桑和她说,陈清喜欢看书读报,钟意喝红茶,最热爱旅行,看万千河川。
温澄这次来看望陈清,主要是和她介绍自己未来的丈夫,祁琚。
祁琚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他们席地而坐,温澄靠在祁琚的肩上,握着他的手,正式向母亲介绍他。
她在心里念道:“妈妈,他是祁琚,是我的爱人,是我要携手走完后半生的另一半。”
“这么多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爱他。每次见到他,我都感觉心底的火焰燃烧起来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本能。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我至今捉摸不透,我感觉,爱好像是一种充满变数的情感,无论是悬崖绝岭,还是暴风骤雨,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可以是安静地和他在一起,可是有时占有欲作祟,我会想使出全身解数,让他眼里心底只有我一人。”
“他很好,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性子冷淡,为人疏离,但只有我知道,他对别人是春寒料峭,对我却是寒冰做暖。”
“希望妈妈能祝福我们,永远幸福这四个字好像不太现实,但祈祷我们常常能爱得圆满。”
温澄转头看祁琚,见他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祁琚正在默默向陈清承诺,他会陪身边这个女孩,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一向内敛,只知有些爱不必言语,只争一朝一夕。
最后,他贪心祈愿,希望陈清能保佑温澄余生顺遂,万事喜乐。
他们都不希冀陈清会听到他们的话,但一朵铁线莲乌托邦的花瓣,顺着风向,轻轻飘到了温澄的手心里。
下山时,温澄的右脚崴了,祁琚本想背着她去到停车的地方,温澄不肯,祁琚只好把她扶到一处长椅上坐下,自己把车开来接她。
祁琚走了一会儿,温澄看见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走来,他穿着简朴的运动套装,手臂线条坚实有力,体格魁梧。
温澄注意到他戴着一副斯文的半框眼睛,与他粗犷气质很不相符。
他左手拿了一瓶矿泉水,瓶壁流着水珠,在热天里散着冷气,右手拎着工具箱,似乎也是要朝上山的步道走去,男人见到温澄坐在一旁,倏忽怔了三秒,有些手足无措。
温澄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防备。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摁压的脚踝上,他缓缓走近,将心中的猜测道出:“你的脚受伤了?”
温澄摇头,用另一个答案答他,“我只是在等人。”
男人能察觉出这是她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他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她,“水是冷的,你可以用来敷一下伤处。”
不等温澄拒绝,男人便离开了,脚步的方向正是温澄刚刚下山的步道。
“谢谢。”温澄只好接过水,在他身后说道。
男人没有转身,背对着她稍稍点头示意。
“请问怎么称呼?”温澄又问,见男人没有搭理她,她又凭着直觉开口,“您是去山上祭拜亲人吗?”
他终于停下,慢慢转身。
“我是去看望我的爱人。”他说。
温澄似乎明白了,她停住呼吸,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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