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开始暗下来了,阳光一寸一寸变短,院子里大树的影子一点一点被拉长。村子被夕阳的余晖包裹,不见绚烂,却显阴森。
我和谭辙跟着地上湿润的泥土往前搜索,搜到主屋的时候,痕迹在一张破落得七零八落的床前消失。
我跪在地上往床底下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谭辙把手机上的灯打开,我往床底下照了照,只见墙根那里有好大一个洞。洞口似是用老式的青砖垒成的,洞口里黑黢黢一片,把手机上那点可怜的光给吞没了。
谭辙说:“不会藏在这个耗子洞里吧?”
我皱着眉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就已经够隐蔽了,老缺干啥还藏到这个耗子洞里去?还有,咱们在这饿了吃野兔,老缺住在这,饿了吃啥?”
经我这么一说,谭辙似乎也想起点什么事:“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咱们跟着旅馆老板翻山越岭,且不说他体力如何,这一路上你见他吃饭喝水了吗?”
我俩在床边上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一致决定不能轻易钻这个老鼠洞。谭辙说:“咱们这次来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这荒山野岭的,就算那俩老东西把咱们害了也没人知道。咱们不如先打道回府,准备齐全了再来。反正老鼠洞就在这里,咱们也不用担心它跑了!”
我点头同意,然后就撑着床沿站起来。谁知这床上的木头早就腐朽了,我稍微一用劲,木头竟然“嘁哩喀喳”碎成了渣渣,我手上脱力,一屁股就蹲坐下去。
谭辙站那看我笑话,我仰着脖子刚想骂他两句,却猛然发现房梁上好像有个人影!
那个人直挺挺站在房梁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平视前方,有一只老鼠在他脚面上爬来爬去,可他竟然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谭辙见我一直仰着脖子,就一边抬头去看,一边笑着说:“你摔傻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神色就大变。
我一直在盯着房梁上的人,眼见他整张脸“刷”一下垂下来,身体直挺挺往下倒,我心里暗叫不妙,一把拉住谭辙就想往外跑。
房梁上那个人像片乌云一样头朝下盖下来,将落地未落地之时,他整个人又往上一提,身子竟然直挺挺立了起来!
这他妈是人吗?哪个人能像他似的凌空转身?
那人落地之后丝毫没有耽搁,两腿一迈,竟然冲到我俩前面来了。
白天的最后一点残阳透过大开的门洞投射进来,对面那人的鼻子、眼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因为它根本就没有鼻子眼睛!
他的鼻子只是潦草拱起来的一个尖,眼睛两个黑窟窿,嘴就更省事了,就是一个圆形的洞。
这他妈分明就是个泥人!
谭辙吃惊地张大嘴,嘴巴里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咱俩跟了一路,竟然是个泥人?旅馆老板什么时候变成了泥人?”
也不能说跟着泥人走了一路吧。至少下车的时候确实是真人,我虽然躲在出租车里,但是旅馆老板的猥琐模样我看的一清二楚。
至于什么时候掉的包,我就不知道了。
山上人少,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对方察觉,所以我和谭辙根本不敢太靠近,以至于真人啥时候换成了泥人都不知道。
这样看来,旅馆老板怕是早就防着我们了!只是不知道,他跟老缺现在躲在哪笑话我们呢?
泥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俩胳膊一抬,就朝我俩打了过来。事起突然,我俩根本没有防备,各自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不过泥人就是泥人,一拳打过来直掉土渣子,力道却是没有多少。
我跟谭辙一人一边抓住他两条胳膊,稍微一用力,就把他两个膀子卸了下来。
泥人的两个胳膊卸下来的时候还是完整的,可刚到我们手里,竟然变成了两摊烂泥,稀里哗啦落在了地上。
泥人不知怎么抖了抖膀子,地上原本细碎的泥土竟然像是铁渣子遇到吸铁石一样瞬间吸附到泥人身上。
我们看见泥人身上的泥土在传递,不过是转瞬之间,泥人断掉的两只胳膊就又长回去了!
他妈的!这是跟我闹着玩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抓着旁边一把断了一条腿的椅子就朝泥人身上砸了过去。“哗啦”一通乱响,椅子碎了,泥人的身体砸在地上,原本就模糊的五官一下子就瘪下去了,他身上被椅子砸到的地方也明显成了一个大坑。
可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两手在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刚刚洒在地上的泥土又被吸收回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你人又恢复原状了。
就这样,泥人用他软弱无力的拳头砸在我们身上,我们又毫不客气的把他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拆一遍,可生命力顽强如斯,每回都能恢复的跟原来分毫不差。
就这样打了半个多小时,我跟谭辙累得气喘如牛,泥人还是毫发未损。我跟谭辙都他妈要骂娘了:“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我力气都要用完了我靠!”
天色越来越昏沉,今晚的风有些大,月亮带了一圈毛边,看起来十分渗人。
谭辙一边把泥人伸来的手指折断,然后对我喊:“快他妈想办法呀!他是不吃不喝,咱俩呢?难道真要力竭而死?”
可这眼下我打架打的一头蒙,哪想的出什么好办法?
我俩在门口又跟泥人厮打了一阵,明显感觉力气用尽,有些虚脱地感觉,只怕再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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