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总是带着闪电的味道,蚂蚁有着树根的颜色。
爱情的美妙和惊心动魄不可言传,他们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对方心灵的回音。
一场五十六年以来历史同期最大的暴风雪袭击了东北三省,两个跪在路边的学生乞丐平生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雪,他们辗转奔波,一路乞讨,心里还有着一个小小愿望——他们生长在一个从不下雪的村子,他们想看到真正的雪。跪着时,他们本该是低着头的,雪花飘落的那一刻,两个学生乞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哦,纯洁的雪花,一如两个苦命孩子的爱情。他跪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跪着,这很像是某种仪式,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有美丽的雪花静静地落下。
那天,大雪纷飞,他和她跪在一起,就像是两个雪人。有个过路的中年人,看到女孩用手指在雪地上反反复复地画着一颗心的图案。这图案也许勾起了陌生路人的遥远回忆,也许出于一种恻隐或感动,这个从未施舍过的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又走回来,将一张五十元钞票放在了地上。
两个学生磕头感谢,等到路人离开,街上行人寥落,他们的手悄悄地握在了一起,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张假钞。
这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因为交通堵塞,他们沿着一条冰冻的河流徒步赶往另一个城市。河堤是两个很陡的雪坡,他先上去,蹲在上面向她伸出手,男孩的脸上带着纯净的微笑,如同雪后初晴的阳光,如同冰雪消融后的春风,温暖从一只手传递给另一只手,最终抵达心脏。他们的初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此之前和从此以后,任何难关也没人向她伸出手,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树梢的一根冰落下来,他们听见心里水晶落地般的一声响,一辈子,就这样有了归属。
那一瞬间,世界冰天雪地,两个人的内心鸟语花香。
流水已经冰封,这是寒玉制造的河流。
冰封的河面之下,残存的旧日颜色完整地保存,也开始一点点地腐烂。
一千里晶莹透明的河面落了一层雪,冰的下面有春天落下的梨花,有游鱼,有夏天落下的牵牛花,有泥鳅,有秋天落下的矢车菊,还有贝壳。梅花落在地上,和白雪一起吹散,漂流瓶不再漂流,半个身子嵌入冰中。
所有的花都开过了,世界上所有的花加起来都比不上她最初的一朵微笑!
他们每到一个城市,就去这个城市最大的学校买两身校服。
在学校里买校服的时候,幺妹指着刚建好的教师公寓说:真漂亮,像是大酒店,有钱的人才能住在里面。
泥娃哥说:“酒店里都有温度计,让人知道屋里的温度。”
幺妹说:“咱的脚就是温度计,冷得没有知觉,也知道有多冷。”
泥娃哥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要是能住这样的房子该多好。”
幺妹说:“咱回村盖房子也行,这样的楼都是有钱人住的,破屋子,只要有你,就不破。”
泥娃哥说:“买不起,也住不起,看看总行了吧。”
一连几天,他都跪在学校门口,学校里有一万多名学生,谁也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学生,因为他穿着本校的校服,很多不明真相心地善良的学生都会施舍零钱。
她跪在停车场附近的一座桥下。
两个人并不在一起,但雪花如席将两个人同时覆盖,雪花让两个人白发苍苍。
他们跪在地上,他们的爱从大地深处——坟墓的位置,相互攀缘,爱与思念缭绕成一道徐徐上升的豆荚墙,万花摇曳,美不胜收。相爱的人是自私的,他们只为对方开花。
泥娃哥在校门口一直跪到傍晚,他像是一个雪人,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停车场附近的桥下,还有着另一个雪人。
雪地上有一枝残破的玫瑰,那是校门口兜售鲜花的小贩扔下的,是别人抛弃不要的。
他悄悄地捡起来,像做贼一样,很不好意思地将里。
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向对方说过“我爱你”。
这三个字,对于来自贫困山村的男女总是难以启齿的吧。
泥娃哥带着一枝捡来的玫瑰,带着乞讨来的钱,带着对女孩的想念,他站起来,去找她,她却不见了。停车场附近的桥下发生了一起车祸,距离桥五百米的地方,男孩看到了女孩的一颗头,旁边停着一辆豪华小车,车边站着四个女生:蕾蕾、梅子、雪儿、野曼。
泥娃哥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捧起女孩的头,号啕大哭起来。
蕾蕾说:“死的是你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泥娃哥哭着回答:“她是我幺妹。”
蕾蕾说:“幺妹?兄妹?兄妹俩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好吧,三十万够了吧?我赔钱。”
泥娃哥继续哭,因为心痛而声音嘶哑。
梅子说:“你穿的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吧,咱们是校友?”
蕾蕾瞪大眼睛说:“再给你十万,怎么样,别不知足,闹大了对你没好处,我老爸是……”
泥娃哥咆哮着说:“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要人。”
蕾蕾说:“人都死了,就剩一个头了,难不成要我们四个的胳膊腿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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