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东南,扶桑村。
终年有艳色的扶桑花遍布村中每个角落,来往,因此扶桑村虽说地处偏僻,资源贫瘠,但也不算太穷,名叫村,实则算个小小镇子。
正值黄昏,层层晚霞滚动。
一座荒废许久的土地祠外,街边,放有一张小桌,桌边有圈圈人群围绕,声音喧闹。
小桌上玩着骰子戏。
有个着麻布衣裳的瘦矮男子将腿搭在长凳,左手抓剑,右手不断笔画,嘴里吼着,希冀看到压下的点数,然而看到最后出现的点数,瘦矮男子顿时大皱眉头!
“不玩了不玩了!”
瘦矮男子蓦然起身,骂骂咧咧道:“娘的,回回都是你们赢,肯定做了手脚,天快黑了,老子不玩了!”
坐在深处的庄家面色如土,却不敢开口,这瘦矮男子乃扶桑村远近闻名的泼皮,据说以往混个哪个寨子,很少有人敢招惹,本来有朝廷坐镇,此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偏偏方氏叛军蔓延天下,扶桑村的朝廷人走楼空,只剩下个没有多少人的空架子。
围观百姓无不让开身位,厌恶至极。
唯有一道身影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瘦矮男子踏不出,眉头一皱,但见来人面貌年轻,身负长剑,着白袍,他莫名觉得有点眼熟,然后吼道:“滚开,不要命了?”
“你该还债了。”
白衣青年打量片刻,面带微笑。
“哪来的疯子?”
瘦矮男子眉头皱得更紧,冷哼一声,一边说,一边就要绕过白衣青年,只是那人随之一动,继续挡住前路。
“他奶奶的,找死!”
瘦矮男子怒极,铮一声拔出半截剑。
周围人群目露惊恐,纷纷让开位置,刚才的一局骰子戏也没了数,除了庄家一脸痛心,所有人都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为白衣青年叹息。
正值乱世,这泼皮做事向来不计后果。
“不记得我了?”
魏宇笑容不变,眼底隐有寒光。
“老子要你的命!”
瘦矮男子忍无可忍,作势便要拔出长剑,可他脸色忽然一变,震惊地看了剑鞘一眼!
长剑似被压着,拔不出来!
“啪!”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白衣青年分明站着没动,瘦矮男子却脑袋一偏,左脸多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周边的人群一片哗然,发出几声怪叫,连忙跑远了些,但总忍不住落来目光。
“三年前,丰安镇。”
魏宇微笑:“想起来了么?”
“三年前,三年前,你说什么……”
瘦矮男子脑袋发晕,正满心疑惑,旋即脸色一僵,埋藏的记忆涌了上来,他猛然看向魏宇,将此人的面孔与当年的少年重合,正是同一个人!
“是、是你……”
瘦矮男子吓得跌坐,声音发颤。
他仍记得三年前,山洞中的少年因一阵莫名白光消失,这等诡事让人不能不害怕,他将财物换尽,担惊受怕好几个月,生怕遭到报复,直到什么都没发生。
而今日,他竟然回来了……
“大爷,大爷,我错了,当年、当年不是我想要您的脑袋啊……对,对,都是他,都是他怂恿我,逼迫我下手,不然就要我好看,大爷,您要索命也别找我啊……”
瘦矮男子“噗”一声跪下,连连跪拜,哭得泪水纵横,声音抽泣,“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大爷,我、我若死了,他们可就完蛋了……”
“他在哪里?”
魏宇低垂眼眸,语气平淡。
瘦矮男子浑身一颤,眼里露出少许放松,“他、他住在湄江县……”
“铮——”
有剑鸣轻响,血花溅起。
一颗人头滚落到魏宇脚边,见状所有人惊恐惨呼,他们只看到白衣青年一动不动,瘦矮男子的脑袋便自滑落,恐惧从心底蔓延,所有人四散而逃,不敢再多看一眼。
魏宇面无表情看向天边的暮色,声音有些幽幽的,“你可曾想过,他的妻女……”
……
……
夜,浓稠如墨。
湄江县,深巷里走出一道人影,面容平淡,身后的阴影处隐约有具无头尸体。
“还差最后一人。”
魏宇深吸口气,步步往城外踏去。
夜不太深,小小的镇子里有不少人来来往往,魏宇无声地走在街上,目标直指丰安镇。
一对中年男女说说笑笑地从前方路过,魏宇心情波动很大,丝毫没有注意,那对中年男女也只稍看了魏宇一眼,便从身边越过,男子并不在意,女子却面色一僵。
“小、小秋?”
那中年女子驻足原地,声音突然响起。
魏宇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根本没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看着魏宇的背影,嘴唇不断发抖,哪怕旁边的男子有所阻拦,也连忙冲了过来。
“小、小秋,是你么?”
中年女子跑得脚步凌乱,拦在魏宇面前,引来不少路人困惑的目光。
魏宇眉头一皱。
“你看错了,这怎么可能是小秋!”
旁边的中年男子一脸尴尬,抓住女子的手臂,连连向着魏宇低头,苦笑道:“抱歉,抱歉,内人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认错……”
中年女子疯狂摇头,失神般盯着魏宇的脸,“我、我不会认错小秋,你、你是小秋……”
魏宇起初还很困惑,自认从未见过这对男女,可多看了二人的面貌一眼,他眼底微抖,记忆深处涌出两张面孔……那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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