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祝氏?”
村长也是一愣,悲恸的表情登时僵在了脸上。
完了完了,这药竟是她的?!
那方才这一套就完全没用了啊!
村长比任何人都清楚祝潇潇的处事风格,手腕强硬,睚眦必报,一毛不拔,软硬不吃。
除非是切实的利益,否则谁都别想占她一分一毫。
那么问题来了,他有什么是能拿得出手,还能讨好到祝潇潇的?
村长苦思冥想,一张脸皱出了十八道褶子。
梁笙月头也大,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甚至于晚上睡觉,她都梦见祝潇潇拿了个勺子疯狂敲她胳膊。
今日到镇上来看诊,一则是为了做善事,二则也是考虑到万一有人家境不差,愿意取些银钱物件做诊费,拿回去也是个贴补。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都躲到镇上来了,竟还能遇见这个糟心的坏女人。
真是晦气!
梁笙月心情不好,语气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厌恶:“祝氏,你怎么在这?”
“哦,我来卖点东西,”祝潇潇和善的向她点点头,转脸问掌柜道:“如何?可估算好价格了?”
看那样子,完全没将方才的闹剧放在心上。
梁笙月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草药。
“啊这……”
掌柜的看了看梁笙月,又看了看祝潇潇。
为难道:“除却那株金白霜芪,其余的……我给你这个数吧。”
他向祝潇潇伸出三根手指,祝潇潇浅浅一笑,摇头道:“掌柜的别诓我,你若不诚心收购,我去别家就是。”
说完,站起身就要去拿药兜。
“诶别别别!”掌柜忙道:“你看你这姑娘,我不就是粗粗估个价嘛,说不好你便还两句,怎么还急了要走呢。”
他咬咬牙,狠狠心,伸出五根手指来比了比,“给你这个数,再不能多了。”
五两银子,确实比平日里高出了十倍不止。
祝潇潇面上笑意不改,温和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掌柜了,以后我若得了旁的药材,还来你这里。”
能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势必就会卖出更高的价钱来。
在这样饥荒的年月里,祝潇潇无异于是活财神一般的存在了。
掌柜的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令小厮支了五两银子给祝潇潇包好,殷勤的将人送出门去。
外面,村长还在苦思冥想,而梁笙月已经毫不客气的将那株金白霜芪收起来了。
这是救命的药,说什么也不能给祝氏那个黑心肠的坏女人。
“老伯,刚才给你的方子你先去抓,等凑齐了别的药材,我亲自煎好给孩子服下。”
只要她守得紧,祝氏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这里人这么多,祝氏就是再横,还能明抢不成?
“呃……这个……”
村长擦了擦额间细汗,为难的看着梁笙月,“这个其实……”
“老伯你别怕,你孙子的病要紧,这个人我认识,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咱们不必同她客气,有什么事我替你出头!”
梁笙月说的大义凛然,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看向祝潇潇。
她一身的破布麻衣,典型的穷苦妇人模样。
长发草草挽在脑后,凌乱如同枯草,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累。
若非一双杏眼温和灵动,周身气质出挑非凡,大约不会有人将她与二八年华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同干净整洁的梁笙月比肩这么一站,高下立见。
当即便有人站在了梁笙月这一边,帮忙哄着村长说道:“是呀,什么都比不上你孙子的命重要,这药本就不是咱们平头百姓能拿到的,既然出现便是老天爷的意思,先吃了再说吧。”
“对呀对呀,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小的孩子若是病死,怕是这位姑娘心里也不好受吧,姑娘啊,你既已得了五两银子,这株草药就当做善事积德了,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凡慷他人之慨的事,必有一堆人从中和稀泥。
反正侵犯的不是他们的利益,说得好了还能博个“良善”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祝潇潇抿唇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就是不言语。
目光始终挂在梁笙月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含笑示意她:你还欠我七百三十文钱。
梁笙月本来底气很足的,可被祝潇潇这么一盯,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她实在摸不透祝潇潇的心思,索性心一横,开始翻旧账道:“你看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心里清楚,用不着这样看我!”
哦?她都做什么坏事了?
祝潇潇不动声色的挑挑眉,仍是不言语。
她知道梁笙月是心虚了。
人在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拉出很多证据试图说服自己。
比如现在的梁笙月,一心觉得自己抢占别人东西是为了济世救人,是善举。
奈何祝潇潇不同她争辩,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丝愧疚。
可是善举怎么能愧疚呢?!
所以她要拼命的证明祝潇潇是坏人,好顺理成章的安慰自己,她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只是祝潇潇不说话,旁人却憋不住。
纷纷向梁笙月探听八卦。
梁笙月正需要这么个契机,忙将杨氏哭诉给她的话倒豆子一般全扔了出来。
“欺负我杨婶婶,还把她亲生儿子赶出村去,先前我不知道,还去她家帮忙煮饭,也被她打了出来,她家两个孩子,可怜的就剩皮包骨头了,还被她逼着做重活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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