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名振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窦建德对自己过去的情况掌握得竟然如此仔细,照这样算来,洺州营回到平恩后的种种动作,恐怕也难逃对方的法眼了。
但窦建德突然提起徐茂公,到底是要干什么?尽管心中惊雷滚滚,他脸上依旧努力带着平静的微笑,想了想,低声回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因为他们曾经收留过王二毛,所以双方有过些往来。但后来瓦岗军背信弃义,臣也就跟徐茂公断了交情!”
“我知道,我知道!”窦建德猜出程名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摆手,“你以前跟他们有什么交情,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关我老窦屁事。我老窦要是在乎这些,就不必把自己送到你衙门中来了!”
“主公之信任,臣,臣没齿难忘!”程名振惭愧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拱手谢罪。窦建德的话说得很在理,如果不是出于对他程名振极大的信任,即便武艺再好,谁肯连个亲兵都不带,只身跑到平恩县衙中来?万一洺州营暴起发难,那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么?
“什么臣不臣的,坐下,看你站着我头晕!”窦建德大笑着站起,走到程名振身前,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坐下,lùn_gōng,咱们是君臣。论私,你叫我一声窦叔也不为过。彼此之间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情意却不能生分了。否则,当初又何必硬要走到一块呢?”
“是。主公所言极是!”感觉着肩膀上传来的压力,程名振缓缓坐了下去。心中,千百种滋味交织而起。无论对方是刻意做作也好,有心拉拢也罢,敢于单骑入平恩,仅这份胆气,就足以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自己对窦建德又做了些什么呢?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小心防范?如此种种,哪一条应是一个臣子所为?但不这样做的话,绿林中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又在眼前晃动着,让他夜夜无法自安。笑里藏刀,翻云覆雨,哪一场血雨腥风暴发之前,不曾经是阳光明媚?
“坐下,坐下,看你,何必这么紧张?”感觉到程名振身体的僵硬,窦建德继续笑着安慰。“我之所以问你认识不认识徐茂公,不是想责怪你。我是想跟徐茂公联络,希望你能从中穿针引线!”
“主公要联络徐茂公?”程名振的身体又是一僵,仿佛比刚才被问到自己跟瓦岗寨的交情时还要惊讶,“他可是瓦岗军的三当家!”
“那都是老黄历了!”窦建德轻轻摇头。“你还不知道,翟让被李密给剁了,徐茂公也丢了半条命。只因为李密要借他的手收服瓦岗内营,所以才没有下令杀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程名振的两眼瞪得滚圆,差点又从座位上蹦起来。但事实上,关于瓦岗军内讧的消息他通过哨探送回来的情报已经有所耳闻,只是没有窦建德掌握的详细罢了。因此甘愿装一回傻,以便掩饰刚才的失态。
窦建德果然不疑有他,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程名振心里那些小把戏。“此事早就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只是说法不一罢了。根据我派出的细作回报,应该发生于咱们攻打清河郡的同时。李密摆下了鸿门宴邀请翟让,然后摔杯为号,将翟让和他的心腹、子侄杀了个干净。单雄信被逼降,徐茂公背后中了一刀,差点儿**掉。大将程知节领兵在外,得知消息后*回师跟李密拼命,结果不知道怎么着,又被秦琼和罗士信两个说服了,把麾下万余精锐交给了李密……”
把窦建德的话跟自己知道的情况结合起来,瓦岗军的变故在程名振的眼前逐渐明朗。在他看来,以李密的虎狼**情,得到裴仁基、秦叔宝等人的支持后,当然不会再甘心居于翟让之下。所以杀主自立,这种绿林常见的作为也就顺理成章地在瓦岗军内部发生了。只可惜了徐茂公、谢映登这一干豪杰,分明是磊落英雄,从此却陷于泥沼无法自拔。
“元宝藏被咱们从武阳郡赶走了后,就去了汲郡。不知道他采用什么手段说服了汲郡太守张文琪,居然把整个汲郡连同黎阳仓一并献给了李密!”说完了瓦岗军的内讧情报,窦建德顺口又抛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该**!”程名振气得捶案,破口大骂元宝藏的无耻。“他吃的可是大隋的俸禄,怎么毁起大隋来比谁都下得去手?这可不成,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瓦岗军把手伸到咱们的家门口。王爷如果准备挥师南下,臣愿意再披铠甲!”
“暂时咱们还没实力跟瓦岗军**磕!”窦建德对程名振的表现非常满意,又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以咱们现在的兵力,不计代价硬攻的话,的确可以把黎阳仓拿下来。可那里边的粮食咱们吃不完,也运不走。下狠心烧了它,更是要被天下人唾骂。万一李密带着秦叔宝、程知节等人来夺,咱们就得跟他硬碰硬……”
“主公所言甚是。”程名振顺势坐稳,轻轻点头。“但瓦岗军已经攻下了上洛仓,此刻又把黎阳仓掌握在手,不是如虎添翼么?”
“所以,我才想通过你联系徐茂公啊。眼下奉命出镇黎阳的,可正是这位瓦岗三当家!”窦建德笑着点头,出一幅高深莫测模样。
“李密派徐茂公出镇黎阳?”程名振这回真的有些惊讶了。先前无论瓦岗军内讧也好,元宝藏献汲郡于贼也好,他都已经有所耳闻,并且能分析出事情的起因。但徐茂公拖着半**之躯出镇黎阳的安排,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换了他处于李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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