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个轻快的步伐从身后响起,范德尔怔怔转过头去,可当他看到来人的脸部之时,他如遭雷击。
来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右手晃荡着一瓶一看就异常名贵的美酒,左手咯吱窝处夹着两个透亮的酒杯。
闲庭信步一般越过一根根水管障碍,他轻松的坐在了白色背心壮汉的身边。
“等了多久了?”男人笑问道。
“额啊!”
范德尔抱头蹲下,巨大的恐惧让他无所适从。
时刻摆在眼前的,正是他对自己最好的兄弟,希尔科出手的那一天!
范德尔还记得那一天自己的心情,紧张、焦躁,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今天要让希尔科悄无声息的牺牲在这里,不然整个祖安都将面临一场不必要的内战。
希尔科脸上的轻松,他手中的美酒,他特地换的那身新衣裳。
范德尔没有注意,他通通没有注意,可当他现在在梦境中重新回顾这一幕,那巨大的冲击力,简直要将他的精神彻底摧垮!
当面前的希尔科理解着他的不言语,没有任何防备的为他倒酒的时候,范德尔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骤然破碎!
光明再一次降临在了范德尔的眼前,他被吓醒了!
陌生的房顶让范德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些恐怖只是一场梦境,额头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感,又在提醒着他,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迷蒙而又清醒的精神状态,让他的大脑都成了一团浆糊,他本能的从床上支起身子,察看着此刻的情况。
可当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床边时,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住了。
希尔科冷漠的注视着自己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没有任何的过激举动,只是从床头柜上用刀挑起了已经被氧化的有些发黄的苹果,递到范德尔的面前:
“醒了。”
“这一定还是梦境对吧。”范德尔胡乱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着,妄图从这纠缠不放的梦魇当中清醒过来。
额头上被触碰到的伤口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疼的……不是梦境?
范德尔以一种快到看不清的速度转过头去,当他看到身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本纷乱的,随意贴在脑门上的乱发,被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变成了一个发亮的背头。
希尔科瘦了很多,此刻他的眼脸看不到多少的圆润,脸皮紧紧的贴着骨头,凸显出一种锋锐。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只眼白漆黑,瞳仁泛金的左眼,以这只眼睛为中心,四周的皮肤下的肌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噬掉了一层,那层皮肤都塌陷了下去。
“范德尔,你还是这么懦弱,你居然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境,呵!”希尔科毫不留情的讥笑着眼前的范德尔,
“真不愧是你啊,用梦境来欺骗自己,来麻醉自己,但是啊,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显然,希尔科对范德尔的表现并不满意。
连带着,那原本要送给伤病员的那片苹果,也被希尔科手腕轻转,将刃尖对准自己,吃了下去。
身子朝后倾倒,希尔科的皮鞋勾在病床的边缘,双手插在胸前,希尔科以一种绝对的轻蔑,看着眼前的这个前祖安王者。
“希尔科,你……”
范德尔激动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想要去触摸眼前的这个希尔科到底是真是假,想要问问他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可随着他右手的举起,双方的距离贴近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范德尔如同触电一般,迅速的把手缩了回去。
他能所什么?他又该说什么?
希尔科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就是他一手造成。
那柄插在范德尔肚子上的匕首,好像永远都没有拔出来,在每一个深夜,早已愈合的伤口总会隐隐作痛。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询问希尔科最近过得好不好?他才是那个背叛者!
范德尔垂着头,陷入自己的世界当中,一言不发。
希尔科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在想些什么,整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人比他更明白,范德尔的懦弱,这种懦弱,是希尔科最讨厌的东西!
“范德尔。”
希尔科的招呼让范德尔颤抖的举起了头颅,但占据他视线的,却是一柄“手枪”。
希尔科将自己的右手弯曲成一柄手枪的形状,对准范德尔的脑门,勾起嘴角:
“砰!”
演讲台上的血案似乎在范德尔的眼前再次上演!
熟悉的声音、黑袍、手枪……
这一个个的特质,一个个的身影……
柯西先生、希尔科、柯西先生!
这些元素在范德尔的面前组合完成,也构成了眼前这个,嘴角带着冷笑的,全新的、从地狱里爬上来的!
希尔科!
范德尔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他愤怒的挥舞着自己的臂膀,猛地掐住了希尔科的脖颈,手掌不断的收紧。
就在这致命的威胁当中,希尔科没有反抗,没有嚎叫,他只是冷笑。
右手那柄,好像是宿命一般的水果刀,被希尔科任性的松开,落在地上发出几声轻响。
他只是笑着,笑着,即便从喉咙里被挤出跳动的口水,他也没有半分动摇。
那冰冷的、讥讽的眼神,好像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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