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府,陈记肉铺。
这家肉铺在宁远府已经开了有十年,由于肉价实惠,从不缺斤少两,故而生意日渐红火。
铺主陈由待人和气,不管客人要肋排还是五花,肚丝还是酱肘,都能顷刻间切好,用荷叶包的齐齐整整,交予客人手中。
此时天色已晚,陈记肉铺已经紧闭了铺面,伙计们也已经回家歇息。白日里人声喧嚷的肉铺,顿时空荡下来。
后堂处,一支残烛快要燃尽。陈由拿着墨笔,正一笔一划记下今日营收。
一个翠头黄身的鹦哥在他手边蹭来蹭去,不停的用头拱他的手。
陈由笑了笑,将墨笔放在笔架上,抚了抚鹦哥头顶的呆毛。
门帘微微掀起,似乎有冬风吹过。
陈由双指一捏,将一根银针顺手插在蜡烛上。
他微微抬起眼皮,向门口看去。
“猪肉陈,没想到你整天忙着卖肉,功夫也没拉下多少嘛。”
冬风忽的增大,有一男一女撞开门帘,挟着风声闯入。
男子身穿粗布直缀,面容俊朗,进来后便斜倚门框,一副懒散模样。
女子眉目细长,脸庞微圆,似乎还带着点婴儿肥。
她体态略显丰腴,顾盼之间,如同新承恩泽的少妇,媚态横生。只是杏眼之中,却不时闪过冷芒。
陈由并未理会男子调侃,而是摸了摸鹦哥的脑袋,沉声说道:
“下次再拿我的鸟开玩笑,我就让你的鸟成为玩笑。”
“你的鸟除了吃饭、喝水、拉屎,就只会骂人,留着除了糟蹋粮食,还有什么用?”
似乎为了响应男子的话语,也可能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鹦哥猛地狂躁起来。
“老板,有人玩你的鸟!”
“杀人啦!杀人啦!”
“x你大爷,x你大爷。”
“你x我大爷,你又是谁?”
男子吹了个口哨,笑着对鹦哥说道。
“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回答错误,辈分乱了。老陈,你这鸟还需要继续调教啊。比如这样。”
男子手中一翻,露出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随后变戏法一般,又消失不见。
“下次再说错,杀了你哦。”
鹦哥立刻住嘴。
陈由并不理会,他左手右手交替盘着鹦哥,开口问道:
“最近诛邪司盯得正紧,你们两个顶着风头来这儿,究竟要干什么?”
“不,是我们三个。”
门帘掀开,又进来一人,头戴兜帽,身披黑色斗篷。腰中悬挂长剑,轮形护手时快时慢,旋转如风。
“王上!”
陈屠连忙把手中鸟往旁边的鸟笼一扔,就要行礼。
来人挥手止住陈屠的动作,嘶哑着声音说道:“云洞秘钥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家自不必说,他家的秘钥与云洞的消息,本就是黄老四入楼时主动献上的。”
“而我晓以大义后,胡白两家也已经心甘情愿交出秘钥。”
陈屠顿了一下,小心斟酌着措辞,才继续说道:
“杨家已经被诛邪司清剿,整个府邸都已经查封,秘钥应该被收缴进诛邪司了。要想拿出来,很是麻烦。”
“柳家已经覆灭,仅剩下那个李彦存活,目前不清楚秘钥是在他手中,还是被卖给了林家,还需要慢慢打探。”
“杨家的那片秘钥不麻烦,哪怕进了诛邪司,我也有办法把他搞出来。”
斗篷人揉了揉眉头,低声说道:
“麻烦的是柳家的那片。如果真的被卖给了林家,林斌绝对不会让我们称心如意的。”
“云洞宝库开启的时间只剩一个月,如果错失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说罢,他语带责备道:
“如果我没记错,李彦已经上了我们的必杀令有段时间了,你这次的效率,可不算太高。”
陈由满头大汗,伏身请罪道:
“王上恕罪,这李彦滑的很,平日里不是在闹市游荡,就是消失在诛邪司附近,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斗篷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缓了缓语气,方才继续道:
“算了,不催你了,一切稳妥为先。”
“夺隼也栽在了诛邪司手中。一趟黑风寨之行,不仅没补充我们宁远分舵的银牌,还又折了一个,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抽空去一趟蜈蚣岭,让矛隼打起精神来,多结交一些身手过得去的江湖人。”
“再不补充新血,宁远府朱衣分舵的血,就要流干了。”
他随即又补充道,
“你和湛清一起去,两人有个照应,别再像矛隼一样翻船。”
陈由点头应下,几人轰然四散。
那鹦哥这才从笼中探出头来,趾高气昂的歪头骂道:
“x你大爷!”
……
蜈蚣岭坟庵。
李彦面露惊恐,浮夸至极的说道:
“道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同时,他面露凶光,缓缓向道人走去。
“休想瞒过我,别人不认得,我可认得你这柄折扇。”
那道人冷笑道,
“你最喜欢附庸风雅,得到这柄六如居士的桃花扇后,如获至宝,日常把玩,总是装作不经意的用折扇扇风,哪怕寒冬腊月也是如此。”
“我说我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道长可会信我?”
李彦目光游离,四处观望。
“绝无可能!以千里藏形对此扇的珍爱,绝不会把此扇赠予他人。要想从他手中夺扇,除非他死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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