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神压住了玉竹想要躁动的嘴,苏林晚接着道:
“这府里的事,想必你比我知道得多。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我一点儿也不反对。谁赢是谁的本事。背后捅刀子,我苏林晚捅的肯定是比你深。”
东雨目光飘忽,她明白苏林晚一语双关,既指她来月香院套话,又指的是墨风。
墨风喜欢玉竹,她心里知道,自然也不服。
可她当初一眼就认准了墨风。
肃王命不长,为人表面和善,内里阴狠,自己来肃王府也不全是干干净净的,他人太聪明,跟了他肯定没好日子。
自己长的好,家世好,来肃王府的时间也长。配墨风还不是绰绰有余。
可惜,他说自己是王爷的人,不能逾矩。
狗屁,就是没看上自己。
今日被苏林晚呛了一鼻子灰,一点儿好处也没捞到,还差点被人把话套出来。这个女人也很难对付。
灰溜溜的离开月香院,临走还不忘在墨风跟前露一露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想和墨风搭个话。
不出意外,人家又当没看见。
对着东雨低头行了个礼,墨风进屋了。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苏林晚不耐烦的看着墨风,这人也太执着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堵在自己门口不可。
墨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玉竹。
接过来一看,屋里的三个女人都糊涂了。纸上画的是个花样,活灵活现的一只老虎,还是只吃饱了准备回家的上山虎。
虎目炯炯有神,虎身健壮有力。
“画倒是副好画,可这什么意思?”
把画伸在眼前,三个人六只眼,都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庆太妃送给王爷的香囊被郡主垫了桌角,昨日王爷见了后心疼的不行。那香囊对王爷很重要,郡主得亲自绣一个赔给王爷。”
墨风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个调调把顾言绝的话复述下来。
王爷真会玩,那样的香囊他要多少没有,庆太妃以前三天两头的绣给他,他自己用来垫桌角的还少么。
同情郡主。
苏林晚听他说完,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前世的债今世也没逃过。
她就说屋里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那桌子被墨风换掉了,自己一时没适应,完全忘记桌腿那里曾经有个香囊。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明知道那个东西有剧情,难道不能给供起来吗?
锤了下胸口,这才觉得缓过气。
她真得赶紧离开,不然自己这一世肯定先要被顾言绝给气死。
怎么办,她十八般武艺都能拿得起来,可就是绣针有如千斤重,捏都捏不稳,如何能绣。
一眼看到书案边上有一盆水,苏林晚拿着纸装模作样的边走边看,“一不小心”把纸样掉进了水里。
“你看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给花样子弄湿了,”
苏林晚笑容满面的看着笔洗,开心的问:
“这可怎么办,绣不成了。”
墨风难得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从胸口又拿出一张:
“郡主,这里还有。”
“你们王爷他脑子有什么问题,同样的东西要画上两张。”
一个箭步过去,从墨风手里霹雳夺过来,撕个稀烂,还理直气壮的说:
“好了,没有了。”
谁知,墨风再次拿出一张。
苏林晚真的服了,顾言绝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画这么多。
“郡主,王爷昨夜画完后,命人连夜刻成模子,要多少张都有!”
自己家王爷为了制服郡主,真是煞费苦心,他从来都不知道,王爷的花样这么多。
玉竹和柳风在一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满屋唯有苏林晚哭丧着脸,盯着手里的花样上火。
“那个书架上的书王爷说你也得看,山猪吃不了细糠这样的话,下次郡主换个说法。属下的事情已经办完,告辞!”
墨风捂着嘴,边笑边离开。
听墨风说完最后一句,玉竹和柳风也笑的前仰后合。对着王爷说俚语,也就郡主敢这么做了。
苏林晚见她们那么开心,小声商量道:
“玉竹,要不你来帮我绣吧。”
柳风对玉竹道:
“玉竹,王爷的性子你也看出来了,你就算绣了他也能知道。小心他算计你和墨风。”
原本还想着答应的玉竹,听柳风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随后想也不想就拒绝:
“小姐,你也听见了。这个事我可帮不了。你还是从头学吧。”
于是,接下来一连几天,苏林晚都在月香院里做绣活。把柳风派出去竹翠山,四下里给她找毒虫。
三五天就能绣出来的东西,在苏林晚手里只有几针。
“啊啊啊!”
苏林晚嘶吼的声音在整个肃王府的上空回荡,王府里的鸟都飞了起来。
墨风一边磨墨,一边眼神瞟着窗外:
“王爷,月香院又喊了。这一天喊三次,郡主的嗓子也受不了吧。”
顾言绝收起毛笔,递给墨风,吹吹没有干透的墨迹,视线在镇纸边上的几个歪七扭八的绣片上停了一瞬,满不在意的说:
“刀枪耍的那么溜,绣花针却摆不平。本王好好的一只老虎,被她绣的连个虫子都不如。”
那几个绣片根本和废布没有区别,线和线交错在一起,力道不均,紧的紧,松的松,布都抽巴成一团了。
就这样,王爷还是让自己把这堆废布拾回来,一个一个按照丢出来的顺序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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