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多好啊!那么多未竟的心愿,那么多需要偿还的人情,那么多割舍不掉的眷恋……
一身银白的冰凝雪踏步在铺开的红毯上,脚下沙沙的轻响,令她绽开的笑颜越来越明媚了。
神灵……又救了自己一次了……虽然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这,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别样的缘分呢?其他的雪狐,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早已灰飞烟灭了,唯有冰凝雪一人,绝顶的好运,遇上了一次又一次的救星。然而,令她更加心花怒放的则是,这个救星,不偏不倚地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呢……念及此,冰凝雪的脸颊好似熟透了的樱桃,淡出几分嫣然来,好似,有几分羞怯?女子苍白的容颜之上,慢慢淡出些许笑意,犹是渗透着几分轻蔑。
那玄鸟,以为自己死了,想必是乐呵的合不拢嘴吧!若是看见自己毫发无伤地站在眼前,不知道是怎样一副惊异的表情呢?玄狐掩面笑笑,美目流盼之下,描绘出一弯数不尽的风情来。
“哈,本座可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你的惊讶和不甘呢……”玄狐笑着,拂袖回宫。
呆在魔族十年,即便是回到珈兰古庙,也是匆匆滞留片刻便离开,自己的宫殿倒是许久不曾歇足了。冰凝雪伸出一根手指,轻触那梳妆台之上的灰尘,不觉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她拂袖,银白色的光点自云袖中淡出,绽落之时,宫中所有器物,霎时间变得焕然一新。
玄狐冰凝雪轻笑着,拎了裙摆,坐于晚镜旁。将那三千如瀑青丝洒下,细细地梳弄了起来。
且说那坐于圣坛之上的水流觞,如今刚刚解封,肉身重归之下,心里竟是逐渐蜿蜒出一丝暖流,带着浓烈的,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此刻静修的心绪,有些不宁了。
那银白色的女子身亡之时,他记得那时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也说不上是心痛。只是一丝苍茫而已。而在她的灵魂回归,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自己竟是出乎意料地,有了一丝喜悦?虽是只有淡淡,可那喜悦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的。
水流觞忽的有些生气。之后演变成极端生气起来。只见他闭了双目,让自己的意识逐渐深入,逐渐探索,到了最后凝滞在内心最阴最暗的角落里。
“是你吗?黎析。”水流觞浅浅开口,面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处阴影,发问着。
“哈哈。没想到,就算到了现在,本座都解开封印。吞噬掉了你的所有力量,你却还是坚持着那点微弱意识,不肯放弃……”水流觞一声长叹,“海神黎析,你可真是执着啊……”
那阴影扑闪了一下。没有答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扑闪了一下。
“本座夺舍了你的心魂,到了现在,仍是不甘心么?”水流觞眼神轻蔑,低低嗤笑着。
“如今的你,还要靠什么来展现存在的价值呢?”水流觞笑着,“影响本座的心绪,甚至是借本座的手,将芷君的容貌在冰凝雪脸上幻化么?不过……这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那黑影仍是闪烁着,如同一丝火苗,虽是微弱,却一扑一闪着,终究不至于熄灭。
水流觞见如此,心里念着,那海神黎析到了现在,也不过是自己心底残存的微微意识,自己重拾力量之下,他已是变得极其虚弱,甚至已经到了濒于溃散的边缘,答不了自己的话,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可不论你如何努力,甚至想要在两万年之后的年代里,找到她,无疑是徒劳的。芷君毕竟是死了,死了几万年了。贴上一张脸皮就是她么?那样的低级幻化术法,本座从来不认为能够瞒过你的眼睛……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水流觞笑着,看着眼前的黑色阴影起了些许变化,甚至是抖动,心里忽的涌起一丝虐人的快感,他继续残忍地说了下去,“那不是她,不论你怎样以为,那终究也不是她!”
那阴暗的身影有些恍惚,终于动了动,慢慢涣散了开去。
“哼。”水流觞冷笑着,看着那黑影逐渐散去,自己也是闭了眼睑,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心头,忽的涌起了一份渴望,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那似乎是可以被称为“”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水流觞忽的觉着有些无奈,他无奈摸摸鬓角。自己,已经是三百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啊!
难道,是刚刚让自己肉身复活的原因?还是……自己方才看见了冰凝雪晶莹纯白的?
水流觞摇摇头,实在是有些无奈了。凡人的,实在是不太好用啊……他如是想着,心里却忽的想到了什么,冷傲的唇角便是淡出些许弧度来。
雪宫中的冰凝雪,对镜梳妆,不时感念起自己的身世来,不觉有些淡淡感伤。
红烛摇曳的光辉,忽明忽暗,随风飘摇着,几经挣扎,却不曾熄灭。冰凝雪抬手将它拢了拢,霎时间银光便照,那铜镜里的容颜,也逐渐清晰了很多。
冰凝雪望着自己镜中的容颜,肌肤如雪,酥媚入骨,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一双刚劲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肩头,多年来形成的警惕心理使得她一瞬间心头发冷,条件反射似的,便擒住了那双手。
出乎意料地,那双手没有逃开,任凭她死死擒住。
冰凝雪有些诧异,回过头来时,却看见了一张再为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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