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阴城主梅顾岩面对栖柠虎狼之军,按王子传信烧了周围三十里,竟是起了几分作用,那叶缙便率军屯于三十里之外,连续两天,按兵不动。心里念道,此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忽地眼前化为一片火海,骁勇善战的栖柠人纵马杀出,云梯立,箭如雨。他持剑立于城头,血染战袍,振臂一呼,抬眼见战旗飘扬,偌大的“梅”字赫赫在目,他已记不起,何时有过这般光景。一个敌人冲上城墙,他拔剑砍倒,再来一个,他一出剑断首,再来一个……转眼之间城墙之上,竟是遍布栖柠人,他摸一把头上冷汗,欲呼喊,却见周围自己的兵士瞬间都换作栖柠衣裳,提剑狰狞而来。刀剑狂舞,血肉横飞,他拔剑厮杀着,青锋断,纵然是赤手空拳,也要血博眼前人。这样的厮杀不知持续了多久,忽地腰间一痛,低眼只见一人狞笑,一剑没入自己后腰,心中大喊一声不妙,便是踉跄而倒,刀枪无眼,一瞬间全数刺向自己……
‘哎呀!’漆黑的暗夜里忽然传来一声痛呼,聊阴城主梅顾岩一瞬间从梦中惊醒,忽地坐起,摸一把头上冷汗,气喘如牛。梦中中剑的腰上,此时竟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心念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
惊魂初定,抬手摸一把身侧之人,‘还在,还在。’念叨了几声,便放下心来。卧榻上一女子说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他为她掖了掖被子,俯身吻了她的额头,嘿嘿一笑,自己也躺下来,盯着眼前无望的漆黑,心里却是出奇的清醒,没有丝毫倦意。视线仿佛透过眼睑,透过凉被,透过漆黑,望向那些梦中的战场。记得方才最后一刻的场景,他倒下,眼睁睁地看着那染血的旗帜倒下,四散零落,又被赤焰焚尽,火光中,映出残存几笔,依稀可见那是一个‘梅’字。
他睁开眼睛,眼前黑茫茫一片。睡意全无,便掀开被子,又怕惊醒了夫人,蹑手蹑脚下榻,摸黑走到案前,点了豆大的油灯,取了纸笔,心中无数酸涩,此时化作长叹一声。
握笔的手停在空中,良久却不知道如何下笔,一滴浓墨滴在铺开的白纸上,留下乌黑痕迹。他愣在那里,唏嘘不已。
榻上女子翻了个身,睡梦中轻咳几声。梅顾岩心里一惊,手忙脚乱的捻灭油灯,慌乱之中竟将那墨汁打翻。那豆粒般大小的油灯似乎在跟他的作对,不仅未被捻灭,反而烛光大盛,将他的手灼伤。梅顾岩吃痛,几欲轻呼出口,望向床榻之人,急忙捂住嘴,将一声痛呼关了回去。
城主夫人冷婉玉听见响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微探出身,朦胧问一句,‘怎么?’
待她睁眼之时,见桌上笔墨四散,而丈夫躬身桌前,手忙脚乱地试图捻灭油灯,见她起身,目光中掠过几丝慌乱,脸上一抽,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夫人……’
冷婉玉一时心头火起,劈手抓起枕头砸了过去,破口大骂,‘梅-顾-岩!’掀开锦被,顾不得秀发四散,风风火火下来,一把扯过他手中的纸张,撕成碎片向他砸去。梅顾岩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绕着桌子躲,口中连连道,‘夫人,唉……夫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是么……唉别砸……别……’那些纸张在他的眼前凌乱着,眼前女子披头散发,怒气冲冲指着他,口中话语如连珠炮似的砸着,‘第五次了!’她扬起手中宣纸,拍在他的脑袋上,‘第五次了,梅顾岩!你说,又写遗书了,是不是?’
‘你个胆小鬼!瞧你那点出息!栖柠人还在三十里外,这遗书都写了几次了,亏你还是聊阴城主,我呸!’冷婉玉跳脚大骂,随手拿了桌上一盒墨汁,一股脑向他砸去。
梅顾岩没料到她这回拿的是墨汁,大惊失色,忙于闪躲之下,又是一盒墨汁扔来,不偏不斜,正好砸在方才疼痛的腰上,骤然一阵抽搐。
‘哎呦!’梅顾岩吃痛,一手捂腰,一手挡着可能飞来的各种物件,抬头向冷婉玉连连说道,‘唉,夫人,腰疼,腰疼……’
‘装,我让你再装!’她咒骂着,哆哆嗦嗦找寻四周之物,摸到一茶杯,骤然扔去,‘我让你再装!’
梅顾岩腰间疼痛难忍,一茶杯袭来,竟是蹒跚着没有躲开,被她砸中,踉跄一步,靠到墙边,眉目微蹙,连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冷婉玉见他此等神色,料得必定是旧伤发作,心头有些不忍,也自觉有些过分,便停下手来,冷哼一声,朝外唤道,‘柳儿,柳儿!’
那名唤柳儿的丫鬟睡眼惺忪,推门进来,眼见屋内杯盘狼藉,纸笔横飞,夫人怒气冲冲站在中间,城主则是脸色苍白站在屋角,知道肯定是城主和夫人又吵架了,如此光景,不知重演了多少次,见的多了,也便不足为奇了,她心里不免偷笑一番。
冷婉玉转过身去,冷笑一声,捻了毛笔,佯做娇媚状,‘柳儿啊,你家城主小腰扭了,快叫大夫,好生伺候着!这扭了腰,到战场上送死都不踏实!’
‘你!’梅顾岩脸色苍白,指着她,脸上涌起一阵怒色,却是哆哆嗦嗦着,没有说出口。
‘怎样?’冷婉玉上前一步,执了手中茶杯,柳眉微挑,轻蔑一眼,一扬手,作势欲砸。柳儿见状,忙上前一步扶着梅顾岩,道一声,‘城主小心了。’
梅顾岩瞅了她一眼,虽是气愤,见她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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