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厉枭,躺在床榻上动惮不得。
醒了是好事,说明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伤口剧烈的疼痛,却是最折磨人的,毕竟人陷入昏迷,是感觉不到疼的,现下醒过来了,备受煎熬。
厉枭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胸处的伤口蹦着蹦着的疼,一下又一下的,似乎要击穿了身体一般,浑身无力,头也晕沉沉的。
瑞王亲自端了汤药过来:“四哥,该喝药了。”
厉枭摆了摆手:“我浑身疼的厉害,喝不下。”
瑞王只好将先汤药放在床榻跟前,厉枭又道:“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办就好了,何需六弟亲自动手?”
瑞王很是认真道:“四哥遭歹人谋害,臣弟哪里还敢马虎入口的东西,太医下了方子,臣弟便亲自盯着人熬药,四哥放心喝就是了。”
纵观皇子之中,厉枭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瑞王一人了。
他欣慰的看着瑞王,由衷的感激:“我都听炽翎说了,这些日子有劳六弟了。”
“咱们兄弟间,说这些岂不是见外,好在四哥是醒过来了,我也就安心了。”瑞王说话的时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榻前。
伤口疼的难熬,厉枭抚着胸口问道:“太医是怎么说的?”
瑞王:“太医说四哥得好生养上一阵子才能好,伤势很重,身体也受了侵害,好在有嫂嫂在,不然四哥这次可就……四哥定要好生休养才是。”
提起叶染秋,厉枭的脸色就难看了:“这个女人的医术竟这般厉害?”
瑞王沉了沉下颚,没好多说什么,只道:“这次真得要依仗嫂嫂,四哥方才平安无事。”
厉枭孱弱的呼吸着,满脑子都在思量这件事,皱了皱眉头:“她虽救我一命,但她到底是害过我生母的。”
毕竟厉枭的家事,瑞王也不好多言。
忽然,小银果的声音响起:“父王说的,可是一个叫淑妃的人吗?”
只见小银果端着一盘蜜饯站在门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
这让厉枭有些意外,也让他苦闷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来:“怎么还不睡?”
小银果端着蜜饯走到榻前,十分乖巧:“孩儿怕父王嫌药苦,特地来给父王送蜜饯,孩儿从前喝不下药的时候,娘亲都是拿蜜饯给孩儿吃的。”
“真是父王的好孩子。”厉枭勉强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小银果的脸颊,带着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淑妃的?”
小银果将蜜饯放下:“孩儿是听皇祖父和太皇祖母提起的。”
厉枭立马就来了精神:“他们说了什么?”
小银果回忆了一下:“皇祖父也问起关于那个叫淑妃的事,好像是得了什么病之类的,孩儿没听明白,只是太皇祖母好像很不高兴,一直都冷着脸。”
厉枭:“还说什么了?”
小银果:“皇祖父还问起娘亲,娘亲说她忘记了,想不起来了。”
小银果模模糊糊的回答,让厉枭揣测起来,回想当年生母一事,他的心里就百般的不是滋味。
瑞王忽然问道:“当年淑母妃的事,四哥也曾去父皇面前想求个公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厉枭紧了紧拳头:“父皇觉得,此事有损皇家颜面,加之当时我手中的证据不足,便被父皇驳了回来。”
瑞王一听,不由疼惜。
厉枭心中燃起一团怨气:“因我和母妃不得父皇喜欢,母妃当年受了这等冤屈,也是得过且过,无人过问,如今我惨遭暗算,父皇也不挂心。”
“四哥。”瑞王蹙眉唤了一声:“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自是能当家立业搏出一番天地来,日子会好过的,淑母妃在宫里,也盼着这一天呢。”
厉枭早已对自己的父皇心灰意冷:“自小到大,我从不知晓父皇的疼爱到底是何物,或许在父皇的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儿子都不打紧。从婚姻大事上就看得出来了,明知我母妃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还让我娶进门,每每想起此事,我都恨得咬牙切齿。”
瑞王仔细想了想:“按理说,四哥家里的事儿,我本不该多嘴,但也实在见不得四哥如此苦愁,依着臣弟之见,这件事您还是再查查再下定论吧。”
厉枭当即不悦:“当年母妃的病,我曾请高人看过,就是被人下了毒,叶染秋端过去的所谓的良药,不过就是解药罢了,母妃身体一好,身边就死了个宫女,那宫女的身份也是蹊跷,这还有什么可查的?”
厉枭越想越气:“叶染秋这个奸诈的女人!他救我也是为了给她自己脱身,父皇方才差人传了口谕,命我日后不许再苛待她分毫,可见她与太后联手,在父皇面前编排了一出大戏,趁着我昏迷不醒,倒是让她抓住了这样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娘亲不是这样的!”小银果急的直跺脚:“母亲是为了不想与我和哥哥分离而已,从头至尾,娘亲从没说过父王一句不好的话。”
小银果轻摇着厉枭的手臂:“父王,你真的误会娘亲了,娘亲不是那样的人,娘亲很在乎父王的,为了给父王治病,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这几天可是累坏了。”
瑞王点了点头:“这话不假,臣弟可都在一旁瞧着的,里里外外都是嫂嫂一人撑着,不曾做出一件对四哥不利的。而且嫂嫂事事都看得明白,可不像是能做出这样糊涂事的人,你我都是从宫里长大出来的,人心叵测,那些阴狠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可别被人给白白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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