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首先要从心理上分析。彭明越当时认为自己犯了事不过是事出有因,坚定自己的想法认为没有做错也是情有可原。但医院里的同事对于这件事的看法首先会站在他们作为医务工作者的立场上去判断,因此在他们眼里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是彭明越的过错,即使他是好意。在无人理解的情况下自然心生苦闷,到酒吧里一醉解千愁。那在当时的情况看,彭明越所表达的极有可能就是他内心所想的,老话说“酒后吐真言”,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如果这些放到他的梦里,很多就可以解释了。倒立的人们正是代表着压力,每个人和他的看法都不一样,才会映射出一种颠倒的场景。至于为什么霉菌会腐蚀天花板和上面的人,那大概是在他的意识里,这些人和这个癌变的肾没什么两样,它们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这么说的话,那手术室里的人跑不了,绝对就是彭明越了。至于第二病患曾成辉,大概只有通过手术室里的连接器到达深层梦境,才能找到他。这样,我说不定可以说服金科长他们。
想到这里我一扫之前的阴霾,甚至觉得酒吧里冷清的气氛也被音乐带动的阳光起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程颖抿了一口酒,被辣的直吐舌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好苦!”
“梦的关键我知道了,”我扬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瞬间整个喉咙变得火辣辣的,好似吞了一团火一般,“好酒!”
“什么关键啊,”程颖好奇宝宝般的凑近我。
我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到时候我会在小组会上说,”我打着酒嗝,“诶,你还想听梦里的经过吗?”随便找着话岔了过去,我不想程颖在追问下去,毕竟这里还有外人。
“想听想听,”小姑娘果断放弃了对真相的刨根问底,转而一脸期待的瞅着我。
“行,那我就跟你讲讲。”借着酒劲,把一些依稀记得的梦又描述了一遍,当然一些细节我没有详细说,毕竟这还有外人在呢。
“真的假的,这么悬?”不光是程颖,连酒保听得都有些痴了,手里的杯子不知擦了多少遍,“听起来就像吓唬小孩子的鬼故事一样。”
真的假的也用不着你说,我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里面的九死一生没人比我更清楚,“做过噩梦吧,沉幻症说白了就是醒不过来的噩梦,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假的。”
“啧啧,”酒保咂着嘴,将手里擦了无数遍的杯子放到身后的酒架里。
“完了完了猛哥,”程颖两眼冒光,“我更想进去看看了,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连接。”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还教你怎么连接,我怕是不想活了,别说连接原点这种事没什么可教可学的,但凡我教了她什么多余的,这小妮子的爹妈想扒的就是我的皮了,“好说,等你有了我这个能耐再说。”我当然不可能明说,这可是唯一一个站在我这里的人,想想一路走来的小齐李胖子和云星彤,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楚。要是方智明在就好了,他能帮我很多,说不定也会站在我一边。
“好,这可是你说的。”程颖还当了真,“到时候可不准耍赖。”
“怎么会,”我拍着胸脯,“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巴不得有人帮我分担压力呢,而且我觉得啊,你比床上那个姓曾的靠谱。”
“还是猛哥有眼光,”她洋洋得意的还很受用,“老哥,”程颖拍着吧台,“这顿酒我请了。”
我属于只要有一件事压在胸口就心心念念,吃不香睡不好的那种人,说是急性子也不完全对,最多就是心里容不下事。当有了转机之后,之前的种种心事也因迷雾渐散而随着烟消云散。平时我话也不多,除非是遇上知己。可这次我没少说,到后面程颖已经是红着脸歪着脑袋,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
“老哥!”程颖晃了晃已经见底的阔杯,“再来一个!”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
酒保没动作,只是看着我,明显把我看做程颖的监护人了。
“行啦,就这还陪我喝酒呢,”我冲着酒保暗自摆摆手,“你也不瞅瞅自己都啥样了,跟那个方木头有的一比。”
“不管,我还要,”程颖有些不依不饶。说起来和方智明还是有些区别的,她有一些发泼的架势,而方智明则是脑袋一歪不醒世事。
“不好意思啊,”我撑起程颖,带着她离开了酒吧。还好这妮子身材娇小四肢苗条,挎在肩膀上跟拎个洋娃娃一样。
“猛哥,我跟你说,”程颖指着一边的路灯杆,“跟着你这几天比和那几个老头在一起啃书本要强上不知道多少,背那些狗屁药理没一点用处。”
“对啊对啊,”我伸手招着车,心不在焉的应和着。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完全没有了一个千金小姐的架势,虽然之前也没啥架子,“我知道他们都嫌我累赘,把我丢来丢去。舅舅也是,怕我给他添麻烦。只有你,根本都没有犹豫的就带上我了,我知道猛哥你是真心对我好,”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她好像没醉,只是装着说出了心里话。
我默然的看向肩膀上的她,程颖此时歪着脑袋,嘴里不知道嘟哝着什么,呼出的酒气喷在我的脸上。也许,她表现出的开朗同样也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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