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白然的描述,时间退回到了十几年之前。白然的身世就不用多说了,不过她这姑娘确实要强,在老家的乡镇里刚念完中学,因为家庭关系而中断了学业。不过她没有放弃,一边在镇里打零工一边自学,等到自己成年之后说服父母一个人闯进大城市,重新从高中念起。
“你父母同意了?”这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嗯,但是有要求。”白然自嘲般的轻笑一声。
按她的说法,外出追学期间家里不承担任何费用。也就是说,从高中到大学,她完全是靠的是自己。那需要付出怎样的辛苦我并不清楚,但我渐渐能看懂她眼眸中透出的沧桑了。
白然毕业之后倒也能找一份糊口的工作,虽然早出晚归,但也总比在家被人束缚强。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多日没有联系过的家里突然来了电话,说是白然的母亲病危了。虽然她的母亲只喜欢两个弟弟,对自己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关爱。但退一万步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说母亲也是经受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苦才生下的她,既然生母病危,那自己也必须要回去看最后一眼。白然本是这么想的,但奈何这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正感叹家乡没什么变化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安然无恙,完全没有被病痛折磨的惨状。
“我要是不用这个法子,你还能回来吗,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妈吗,”女人很是泼辣,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说出的话,“孬货,出了远门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瞅瞅自己的憨样。”
白然这才知道,她叫自己回来另有所图,村口屠夫家给了她一笔很重的彩礼,买了白然做他家的儿媳。彩礼有多重呢,赶上了白然六个月的工资,顶了两个弟弟一年的学费。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得到白然的认同,她先假意答应了下来,又趁着晚上没人注意她的时候跑出了老家。那里就像是一个牢笼,囚禁着她的父母,她的弟弟们,现在连她也不放过。白然很顺利的逃出了那个是非之地,来到了隔着千山万水的宴江,凭着学历找了一份前台的工作,租了一套很是廉价的出租屋,勉强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但白然很快就发现了怪异,她的一个同事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前段时间他还追求过自己,照白然的话说,自己还没有那个想法。她逐渐的有些不厌其烦,找了个时间和他单独说清楚,男人也就放弃了死缠烂打。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段时间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变本加厉,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跟着她。白然以为还是之前的那个同事,觉得厌烦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在闲暇之余和同僚们抱怨一番。然而没想到的是,在她当天下班的途中,被一个人拉住,正是那个屠夫的儿子。
之后的事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了,白然和那个人闹了一番,两个人各自都没有从对方那里讨到什么好处。随后不久就出现了范东的事件,白然也就患上了沉幻症。
我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的程颖抽着纸巾擦着自己泛红的眼睛,嘴里呜咽着,“姐姐,你放心,猛哥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什么时候你还能替我做主了,我本想顶程颖几句,但看着白然消瘦的脸颊和怅然的眼神,难听的话也说不出来,“行,我想想办法。”
“呦,你们这是……”严老推门而入,估计是看到了我们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下面的话没说完。
“严老。”我起身迎上去,“今天是病后的例行询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通知你。”
“哦,没事没事,”老者并不在意,“今天的气色就好上一些了,”他走到床前对着白然端详了一番,“得了这毛病啊就别着急,好生养几天,别想那些伤神的事。”
白然点头,在程颖的扶持之下躺到床上。
“星彤,去查一下这个人现在在哪,”我拉着云星彤走出病房,“顺便和翟队长说一声,让他也派个人手,要是还在宴江就把他按住,交给翟队长处理。”
“明白。”云星彤领了命令离开。
“苏组长,”严老突然叫住了我,“现在忙吗。”
“不忙不忙。”我跟着他来到走廊边的一侧,这里刚好能看见病房里程颖在和白然说着什么,估计是安慰的话,“严老是想说……”
老者勾勾手笑着,“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有些事情就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他明显有什么想要说的,但我没有品出来,只能顺着他的话讲,“严老,你可别这样说,我哪敢和你比,我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你可不一样……”
他伸出手压住我的话,“这些话咱们就不用说了,我有个请求还妄请你答应。”
“严老你说,”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能做到的我肯定答应。”
“你肯定能做到,”严老望向现在正帮着白然盖着被子的程颖,“带上那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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