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神确实恐怖,僧人又喜怒无常,一看就不好相与,张冲庚不敢反驳,只是道:“如果我胜了,我要求不限制修为,与这小子决斗一场。”
可卿妙目移向王宵。
王宵点头道:“可以,请前辈出题。”
僧人道:“这是一则逸闻,洒家偶然得之,今就考考你们。
有禅师听一名香客讲了一则逸闻,说某男交了新欢,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狠手,杀掉后将尸首埋了,回床上睡。
第二天起来,却见妻子仍好端端地睡在自己身旁,他以为昨天是做梦,到了夜里再度杀妻埋尸,不料醒来后妻子照例躺一旁,完好无损。
杀了几十次,男人终于决定罢手,夜里,两人酒酣耳热之际,妻子问道:郎君,今夜还杀不杀了?
男人一愣,嚎啕大哭。
妻子看着他,也没言语,只轻叹一声,化作一阵青烟,散去了,禅师问那个香客,为何告诉我这个故事?
你俩谁先来?”
“我来!”
张冲庚立刻道:“香客就是那男人自己啊,他以逸闻的方式向禅师忏悔杀妻之罪。”
“你呢?”
僧人不置可否,看向王宵。
王宵略一沉吟,便道:“香客也不说话,也只轻叹一声,化作一阵青烟,散去了。”
“哈!”
张冲庚哈的一笑:“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我赢了!”
可卿眼里现出怜悯之色。
果然,僧人道:“不,你输了。”
“什么?为何?”
张冲庚不敢置信。
“你说给他听!”
僧人再度看向王宵。
王宵道:“你之所以这样答,是不解禅宗真谛,此则逸闻的关键不在于香客就是男人自己,而是觉悟。
禅师事先也未料到,香客会有这般变化,不过,他不仅不骇,反应心喜,他觉悟了。
香客叹一口气,化烟而去,符合禅宗讲求的境界:所答非所问,这是直觉达到的巅峰,是人脱离了语言秩序、回归初心的圆满时刻,也是一种入世修行的法门,觉悟带给觉悟者圆满,却把困惑扔给了他者。”
“什么狗屁道理,我不服!”
张冲庚大叫道。
王宵暗道,确实是狗屁,可这就是禅宗!
禅宗的精华,尽在于此!
比如相声里的常有桥段,表演套路是二人对话,甲提问,要求乙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如果以为是胡说八道,就错了,甲总是有意识的引导乙,顺着自己的问话接茬。
这正是禅宗推崇的一种实践,又称打机锋。
简而言之,就两个字:装逼!
“你服也好,不服也罢,事实便是如此,那位小施主胜了,依约,当压制你的修为至气海境巅峰,你俩公平战斗一场!”
僧人脸一沉,喝了声咄!
张冲庚浑身一紧,修为被禁锢了,一身法力发挥不出一成,他哪敢和王宵决斗,转身就跑!
王宵的真实修为是气海境十三层,僧人既便是阳神老祖,也没办法给张冲庚超限,只能压制到气海境十二层巅峰。
这刻,张冲庚在王宵的感应中,形如弱鸡,拨剑随手劈下!
“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疮口处,一枚色泽黯淡的金丹滴溜溜飞出,正要向外逃,僧人张嘴一吸,把金丹吸入嘴里,喀滋喀滋啃了起来。
王宵头皮发麻,他虽然杀人,却不至于吃人,吃金丹和吃人有什么区别,这僧人明摆着是邪僧啊。
他一刻都不想多留,拱手道:“既已答毕,晚辈告辞了。”
僧人悠悠道:“小施主与我佛有缘,何不留下听洒家讲讲经,他日或得正果。”
王宵道:“晚辈俗人一个,最喜酒色财气,最爱功名利禄,入了佛门,也难以忍受清规戒律,请前辈见谅。”
“哦?”
僧人眼里现出危险的光芒,冷笑道:“洒家当年,以佛法显圣,套取信众钱财,供自己吃喝玩乐,赌一场钱,要几万两银子,无数女施主在洒家的诱骗下失了身,还自诩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终遭了报应,既你也好此道,更不能放你走了,以免重蹈洒家覆辙,给洒家留下来罢。”
“轰!”
僧人阳神气势勃发,如大山般,压向王宵!
王宵怒火滔天,性子里的狠劲出来了,体内的血液陡然加速,面孔涨的通红,心脏跳动如檑鼓,咚咚直响,仿佛随时会跳破胸腔。
剑气更是席卷而出,于经脉中肆虐,万家灯火图也自主浮现,居民们跪地祈祷,却挡不住那滔天的威压,屋舍一间间的倒塌,城墙上现出一道道的裂痕,砖石嗤嗤下落。
王宵的膝盖喀喀直响,渐渐弯曲,索性猛一咬牙,借着阳神级别的威压引导剑气去冲击任督二脉。
“咦?”
可卿突然轻咦一声,原本她打算喝住僧人,却发现王宵反过来利用威压冲击某个关卡,略一观察,就现出惊骇之色,居然是任督二脉!
生前,可卿是凡人,死后,被警幻仙子点化成鬼仙,虽然战斗力不高,可眼界和境界上来了,能大体判断出王宵正在超限。
再从冲击任督二脉判断,明显已经超限了一次,这是第二次超限,当即伸手一指,一道仙力打去,替王宵分担了部分压力。
王宵就觉轻松了些,腿站直了,脸也不是那红了,压力真正好,肆虐的剑气可以勉强收束,专心致志的引导威压,冲击任督二脉。
他清楚是可卿帮忙,不禁略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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