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莲花灯亮起来了,事务所迎来了第九十三位客人。
一位戴着白色巨型鸟兽头骨面具的印第安人走进事务所,他的身材健硕,胸口有一块红色翼龙图腾的标志。印第安人梳着长长的辫子,辫子中夹杂着各种鸟类的羽毛装饰。胸前戴有一串兽牙项链,牙与牙之间点有绿松石和银珠装饰。
“呼呐!地下的神灵乌呐!我为见到此奇迹而庆祝,乌呐乌呐!”
印第安人看到我后,先是单膝跪下高呼一番,两只手掌合十挨着鼻尖来回摩擦。随后他摘下那副鸟兽头骨的面具,露出一张硬朗的面容。土红色的皮肤,眉毛很粗,额头上有一小道伤疤,眼睛像东亚人的眸子,乌黑。
“请坐到椅子上吧,我该如何称呼你?”
“乌扎克·蒙蒙。”他把“蒙蒙”两字发的特别重。
“蒙蒙是你的姓氏?”
“我的部落!”
“那我可以称你为乌扎克吗?”
“地下的神灵乌呐!可以可以!”
乌扎克坐在木椅上动来动去,感觉好像坐的不是很习惯。
“坐的不舒服?”
“这个啊,太高了。”
我想了一下,拿起纸笔走到木桌前,盘腿坐在地上:“你也来,坐在地上。”
乌扎克蹲坐在地上,感觉自在多了:“赞美你,乌呐呐。”
“乌呐是什么意思?你经常在说这个词语。”
“感叹!开心的意思!”
我把笔纸铺在木椅上,隔着木椅和乌扎克说话。
“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我是迷路的灵魂,需要找到回家的路。”乌扎克捂着自己的胸脯,眼神诚恳。
“你是怎么迷路的?在哪里迷路的?”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身上长水泡,水泡很痒,一抓就会溃烂。烂了之后我们就会发烧,然后就要离开那个世界了。我部落里的很多人都得了这种病,是那些欧洲人带过来的。”
“白人?殖民者?”
“那些自称为上帝的使者的伪君子,把魔鬼疾病带来了我们的大陆。他们与我们做交易,把疾病传染给我们的部落。那些自称为上帝使者的人,无知地说要改变我们的文明。看看他们改变的方法吧!就是带来噩梦,破坏公平,和屠杀!如果他们所信奉的上帝如此恶毒,那么他们一定是一个很恶毒很恶毒的部落。”
“你是怎么迷路的?”
“我曾经是我们部落最强壮的战士,但生了这种病,连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快就倒下了,被送到萨满的帐篷中治疗。萨满布阵,为我吟唱起舞,作法施药。但我病的实在是太重了,萨满跳了三天三夜,最后告诉我,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我的灵魂了。我的灵魂必须要离开了,即将去往别处。
萨满说她已经为我选好归处,只要我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跟着树林中的萤火一路走去,就能找到安息之处。萨满特地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着萤火走,不能回头。一旦回头,我的灵魂将在生者世界与安息之处中间迷失。
我平静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赤足来到树林中。这是我无比熟悉的树林,春天有野兔,秋天有北方飞来的野鹅。我们打猎,采浆果,本来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啊!”
乌扎克说到这里,语气悲愤。
“我在原地等着萤火为我引路,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身后的部落传来了枪声。
此时,萤火已经在我面前升起,一个接一个,淡蓝色跳动的小精灵在我面前铺成一条通往森林深处的道路。我每走一步,身后的萤火就熄灭一盏。只要我跟着,一盏一盏走下去,我就能去到灵魂最终的归属之地。
然而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响,我听到了部落里女孩儿的哭声,我听到了男人们的怒吼。我闭着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声音。我不断重复着萨满的话,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不等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乌扎克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抱着脑袋,好像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他胸前的兽牙项链因为身体的颤抖而互相碰撞在一起,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那些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乌扎克的眼眶红了:“地下的神灵啊,那些噩梦没有过去。我回头了。”
“你回头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了枪响和萨满的尖叫,那声音穿透盖在耳朵上的手背,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了。我的部落需要我,他们现在需要一个战士。
我转身跑回了部落,从地上提起一柄长枪就刺杀过去。然而长枪直直穿过那些欧洲人的身体,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我回头看地上的那柄长枪,根本就没有被我拿起来,还在那里。
从萨满的帐篷中又传出了几声枪声,我冲进帐篷,看到萨满倒在地上,腹部被锋利的匕首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她的胸口中间有一个弹孔,正在往外冒血。那些欧洲人拿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和冒着烟的枪离开帐篷。
我跪在萨满旁边大哭,我的亲人啊!我的精神导师!竟然如此惨死在这些侵略者的刀下!我不甘啊!
萨满直直地看着我,嘴唇挪动了几下,发不出声音。”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乌扎克此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他用粗糙的大手抹着脸:“她……她说……她说……”
我耐心地等着。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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