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没有血脉牵连的兄弟!
一声不吭,哪怕到最后咽气的那一刻,前方的斥候也没有听到哪怕一声哀嚎。
人族兵士,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但绝对不会在妖族面前哼一声。
剩下的近三万人族战兵,哪怕是炮灰营的将士,也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今夜他们这里能够活着离开的,绝对不会很多。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心生怯意,当然,不少人都有遗憾。
这就是人,在生死前的一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记忆涌上心头,过往种种,都一下子变得清晰可见。
最后,所有人都将遗憾化成了深重的杀意,妖族不死,人族不宁!
今夜,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临死之前,用自己的刀剑枪戟,多捅死几名妖兵。
他们深刻明白,多杀死一名妖兵,日后人族就会少死很多人,很多老人不会失去子女,很多妻子不会失去丈夫,很多孩子不会失去父母。
驻地一角,帐篷里,石龙擦拭着随身的佩刀,只剩下了大半截,九天前为了挡下那一剑,这口随身近五年的佩刀被斩断,仅仅只是一缕锋芒而已。
“天狼族!”
倏尔,石龙看向帐外,他的脸色很沉重,目光更是阴沉如水,他这是不甘,自己修行至今,在这北荒边疆随父出征多年,生死边缘行走过来多少趟,却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要变强,从来没有哪一刻,他生出这样的渴望,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不是畏惧死亡,而是要留着残躯,终有一日,他会为曾经埋葬在这两断峡中的所有石营,乃至是人族战兵雪恨。
妖师驻地,妖主大帐内。
血狼妖主蹙眉道:“天青妖主,人族石营已经有异动,看来多半忍不住了,你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天青妖主露出沉吟之色,而后皱眉道:“那就杀掉帅旗上那两个人,人族果然都是不守信用,当真是一个卑鄙的种族。”
他有些失算了,显然没有料到宁安出手做掉了魏副将,导致之前他和宁夏约定,无法继续作数了。
天青妖主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锋芒,天狼一族的承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毁约的,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血狼妖主。”天青看向面前的妖族主帅。
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笑,蓦地抬头,这位血狼妖主长喝一声:“传本座令谕!横推人族石营残兵!”
“是,妖主!”
呜!
紧接着,便有苍凉的号角声响起,那是妖族天狼一脉在山巅对天长啸。
呼!
精铁浇铸的帅旗被两名狼族妖兵抬起,妖师动,自两断峡一端,朝着另一端碾压而去。
石营驻地,将军大帐。
“不好!”
石寒蓦地抬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喝道:“妖师察觉到了,立即动身!”
几名偏将立即闪身出大帐,还不等石寒再有其它动作,一道冰冷且雄浑的声音就在这两断峡中炸响,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石将军,几日不见,不知安好。”
天青妖主!
石寒目光一沉,还是低估了这位天狼妖主,对方精神力之强,洞悉入微,哪怕数里之外的丝毫变化,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眼下,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深吸一口气,石寒走出大帐,他开声吐气,暴喝道:“备战!”
“战!”
所有兵士起身,齐声大喝,声震云霄,炸响在这星夜明月之下。
石寒走向战师最前方,迎着无数兵士的目光,他挺直了背脊,哪怕肩头铁甲胄被洞穿的剑孔在淌血,也浑然不觉。
战师最前方,除了几位偏将之外,石寒还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甲胄的石龙手握断刀立在那里,黑发舞动,目光波澜不惊。
“好!”
一声轻喝,立在那里的石龙心灵都有些颤动,父亲治军极严,入军伍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父亲口中得到这个字,这个字,哪怕在他此前晋升镇远校尉时,也不曾奢望听到。
这一刻,他明白,父亲同样是存了死志了。
妖师逼近,脚步声如雷,很快临近了里许之地。
咚!
精铁铸就的帅旗落下,就在里许之外,金属光冰冷,映照着北海明月,里许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帅旗顶上的那两道被铁刺洞穿了琵琶骨的身影。
“二位大人!”
“王校尉!”
“继小子!”
一瞬间,时营战师,无数人惊呼,看那两道悬挂在帅旗顶端的身影,哪怕是被洞穿了琵琶骨,背脊也是挺直的,此时身上满是草药的浆色,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还能看出去,其还勉强吊着一口气。
“二哥!六弟!”
石龙怒发冲冠,他大喝一声,握刀的指节都发白,他生生钉住自己的脚步,他很怕一时忍不住,就要冲出去。
不是畏惧生死,而是他明白,只要这场大战一开始,只剩下一口气的两位兄弟就会被杀死以祭旗。
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声响,妖师帅旗之上,那两道沉寂了许久的身影,都抬起了头。
其中一个黑发披散,这是一个看上去面容坚毅的青年,哪怕面色苍白如纸,也难掩目光中透出的沉稳与寂静,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心神。
这一刻,青年的嘴角扯动,露出一抹微笑,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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