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架木马。脖子上系着一串鲜红色的铃铛,我有些眼熟。因为这玩意,我家叶子也有,说是以前劳技手工课上教的。
当然,我觉得小零做的,比叶子的好。真是个心灵手巧的暖男啊。
朝阳已经爬出了云端,第一抹金色斜着角度洒在我眼前的露台上。
我仰着头,眯起眼。
二楼的窗子被一双修长结实的手臂推开,熟悉的身影就好像是窗子里送出来的一副画。
轮廓镶嵌着金色的边缘,动作随意慵懒。
我看着他,他应该也看到我了才对。
那一瞬间,我是忍了多大的委屈才没有把皮鞋脱下来扔上去!
“舒阿姨!”楼下的门开了,小零啪嗒啪嗒的身影扑了出来。
我差点哭了,可是总觉得这个时候就先被小孩子夺去了第一滴泪,是不是会显得很没面子。
于是我抽了一张钞票,塞给孩子,我说乖,出门买包子去吧。
舒阿姨,要过来算算账。
看了一眼院子角落里的狗,从我刚才踹门起,他就狂吠不已。
我也不知道江左易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养狗的了,难道会比我更贴心么!
我很郁闷,想吓唬吓唬那堵在楼梯间的狗。
“舒阿姨,你别欺负安迪,干爹很疼他的。”
我:“……”
我说这狗叫什么名字?!
妈蛋的,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给我家所有的苍蝇蟑螂都命名为阿易才会显得足够想念啊!
甩下鞋子我就跑上了楼,几乎要把矮墩墩的胖嫂装个四脚朝天。我连抱歉都懒得说,一直冲进了二楼的卧室。
“江左易你还有完没完!”我一开口就把眼泪冲下来了:“分明就已经看到我进来了,你要是想躲,为什么还不赶紧躲个干脆!”
男人的身影依旧挺拔,还好,没有因为伤重而造成什么夸张的残废。
至少我这一眼望过去,肩膀一样高,两腿一样长。
他的头发似乎剪短了好些,可能是因为手术需要?我不得而知。
此时雪白的衬衣罩在身上,隐隐约约能透出脊背上纵横嶙峋的伤疤。我心疼不已。
“江左易……”我轻轻往前凑了两步。
在他转身过来一瞬间,连酝酿情绪的间隙都没有,上前就把他给扑住了。
他的胸膛还是那么坚实有力,脖颈下面的纱布还没有完全拆,这一阵厚重的药味却也抵挡不住我最熟悉的瘾。
“江左易,你说话啊……”
我抱着他,全然顾不上这样力竭的重匝会不会弄疼他。
我说你看着我,你对我说话好不好?你让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你还活着,我伸出手就能抚摸到你。
我和叶子,将不再是这世上最孤苦无依的一对母女。而你,是我们家的男人。
我举起双臂,沿着男人的双肩一路攀升到他的脸颊。清淡淡的胡茬,温柔低顺的眉眼。就好像一场浩劫夺走了他所有的锋芒和戾气。
我一直都觉得江左易整张脸上最具气质的就是他的眼睛,鹰隼一样犀利,白狐一样狡黠。
即便是表情可以做到全然波澜不惊,眼睛里透出的光也足够任何人不寒而栗。
可是……
江左易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用力捧住他的脸颊,从拇指到虎口,渐渐的湿润起来。
他在流泪,流泪的双眼愈发清澈得让人心疼不已。
最后,他伸手捉住了我的腕子,沿着我的手腕向上,触到我的指尖——
再沿着我的手腕向下,一路碰到我的肩膀,脖颈,再是脸颊耳垂和眉眼附近。
“舒岚……”这是他从地狱里回来后,第一次这么真实这么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
这几十个如梦踏境的夜里,我是怎样幻想着还能再听到他的声音,还能再感受他的体温。
“江左易……你混蛋,你混蛋啊!”
我想抱着他哭,却被他生涩的收揽动作吓了一跳。
最后,他说舒岚,我看不见的。
我说你看不见,废话,你的心都被阴谋给戳成马蜂窝了,你长眼睛有什么用!
“江左易你是看不见,看不见我这几个月来醉生梦死的程度就差不像你当年一样可以随便抓个女人就上床了!”
我挥起一拳,做了一个几乎要捶在他脸上的幌子。可是——他竟连个眨眼的本能闪避动作……都没有!!!
我的手垂在半空,颤抖着伸出两个指头,在他眼前轻轻摇摆了两个来回。
终于意识到,当你最爱的人将再也无法给予你一个爱的追踪的表情,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难怪我一直觉得江左易后来写在信封上的‘舒岚’两个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原来那时候,他已经失明了。
“舒岚,你在么……”江左易轻轻偏了下腮,对我说:“我听到有风声。”
我说我在。
他伸手抚着我的脖颈,笑容纯净的就像个大孩子。他说:“我能听见,你左眼流下的泪水,比右边的速度……快一些呢。”
“江左易!”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胸膛,丝毫不怜惜地捶打着:“你混蛋!你就因为这个,宁愿从我身边死开么!!!
你知不知道我在来的路上就想,万一你受了很重的伤,残废了,毁容了,我就是把你养在窝里也绝不放手!”
“舒岚,可你忘了……我和你一样骄傲。”
我又一拳捶在他的胸膛上,发出噗一声绝望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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